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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大祭典上,萨仁托娅的鹿角杖第一次缠上杏黄穗子。
磁粉铺就的祭坛中央,汉式铜鼎与蒙族银碗并排盛着青稞酒,靛蓝星辉在器皿间流淌成河。
当李明用蒙语念出《礼记》首章时,老祭司忽然将祭词改成了汉语长短句,磁粉应声凝成盘旋的阴阳鱼。
\"将军看这酒!\"黄福突然低呼。
铜鼎里的酒液无风自动,在鼎腹铸刻的《易经》卦象间循环往复,竟将蒙文祝词映成流动的金光。
几个混在人群里的私塾先生慌忙掏出炭笔,把鼎身上的奇异纹路描在衣袖内衬。
祭典后的庆功宴摆了整整三条街,烤全羊的焦香混着桂花酿的清甜在暮色里浮沉。
李明拎着酒壶斜倚在磁石碑旁,看几个汉人工匠正跟蒙族铁匠比划着改良马镫的图纸。
月光落在他们沾满油渍的衣襟上,将蒙汉交错的纹样镀成流动的银。
\"将军该换官服了。\"亲卫捧着绯色袍服过来,却见李明突然蹲下身。
青砖缝里几粒逃逸的磁粉正诡异地朝西北方滚动,在月光下拖出蜈蚣状的细长阴影。
应天府的嘉奖令比预期来得更快。
当八百里加急的驿马冲进城门时,李明正在城郊试验新制的双语农谚木牌。
木牌突然无风自转,将蒙文那面转向了正在耕作的汉人老农。
\"老丈且看这句。\"李明扶住转动的木牌,\"蒙谚说"春雪压断骆驼腰",咱们汉谚讲"瑞雪兆丰年",其实都是教人看天时——\"
老农的烟锅在木牌上磕了磕,突然咧嘴露出缺了门牙的笑:\"管他骆驼还是稻穗,能多打两石粮就是好雪!\"周围哄笑声中,木牌背面的磁粉突然簌簌脱落,在犁沟里拼出个歪歪扭扭的\"丰\"字。
捷报传遍十二行省那日,李明站在重新烧制的磁石碑前发呆。
碑文上新增的各族文字像彩蝶停驻,月光下竟有细微波浪在字里行间荡漾。
他伸手触碰\"祭祀\"二字时,指尖突然传来细微刺痛——那滴落的血珠在碑面滚了半圈,竟将某个西夏文字染成了暗红色。
庆功宴的酒坛还未撤尽,新任文化司主事的官印已经送到。
李明摩挲着印纽上的双头鹰纹,突然听见窗外传来奇异的嗡鸣。
砚台里沉寂多日的磁粉不知何时凝成尖锥,正直指西北天际的孛星。
子时更鼓响过三遍,李明突然翻身坐起。
月光透过窗棂将官服上的云雁纹投在墙面,恍惚间竟像是振翅欲飞的姿态。
他摸到枕下烧焦的狼髀骨,骨片不知何时裂了道细缝,隐约可见内里流转的靛蓝色荧光。
推开密室门的瞬间,磁石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碑文上各族文字正在疯狂游走,某个契丹字符突然挣脱束缚,在青砖地面砸出拳头大的凹坑。
李明弯腰捡起碎片时,发现背面竟凝着层薄霜——而今正是三伏酷暑。
晨光初露时,李明将新绘的祭器图样锁进檀木匣。
匣盖合拢的刹那,磁石碑上的西夏文字突然渗出殷红水珠,在青砖缝里汇成蜿蜒细流,悄然渗向西北墙角。
他装作未见,却在转身时故意碰翻了朱砂盒,赤色粉末恰恰盖住那道血色痕迹。
府衙外传来蒙汉语混杂的晨读声,李明站在滴水檐下整理绯色官服。
铜镜反射的阳光掠过他腰间玉带时,磁石碑上的各族文字突然同时泛起金光。
他抚过袖口新绣的云雁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昨夜出现在砚台底的陌生符号——那形状像极了现代电路图中的某个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