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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九江大营内。
这场由当朝宰相严桧主导的兵变,终于在九江大营御林军两败俱伤的内讧中落下帷幕。
最终的结果是,被冠以“大唐最后的骑兵精锐”头衔的御前龙骑死的死、伤的伤,减员超过半数;
当朝皇帝陈璟在兵变中失踪,下落不明;
大唐镇北军主将张世忠身负重伤,被同行前往九江大营的麾下亲兵拼死救下,连夜赶回镇北军大营;
大唐王朝各地的勤王兵马,在九江兵变之后失去统一的调度,或是就此班师、或是各自为战;
总之就是一句话,这当朝皇帝陈璟仓促间组织起来的这次御驾亲征,又在仓促间以一种极为戏剧性的方式结束。
是夜。
九江大营内,皇帝的行辕大殿中。
满屋子的尸体早已经被清理干净,行辕大殿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发动兵变的宰相严桧,以及参与此次兵变的兵部尚书梁志军、大将军韩峻、大将军刘求光几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瘫坐在行辕大殿内。
严桧已经下令,让韩峻和刘求光派出各自麾下的虞候军亲兵,沿着九江大营方圆五十里搜索,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将皇帝陈璟给找出来。
但,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却连陈璟的一根毛都没有找到。
时间拖得越久,形势对他们越不利啊!
呔!
终于,暴脾气的刘求光忍不住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说道:“都怪那张世忠多管闲事,要不是被他拖延时间,狗皇帝陈璟早都已经是阶下囚了;”
“现在好了,放跑了狗皇帝,咱们可就真的坐实了造反的罪名,等着被满门抄斩吧!”
“他娘的,这事儿闹得!”
听着刘求光发牢骚,同为武将的韩峻却并未出言附和,而是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宰相严桧,又瞥了瞥急赤白脸的刘求光,最终自顾自的低下了头。
大概,心里在盘算着自己和韩家军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新任的大唐兵部尚书梁志军,搭耸着脸如丧考妣,对着主位上的严桧问道:“严相,事已至此,我等该如何是好啊,还请严相拿个主意;”
“下官,下官的家眷老幼几十口子人,可都在临安府啊;”
“这大好的局面,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砰!
突然,严桧猛地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案桌上,巨大的声响让在场的几人不由得下意识的身子一颤,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严桧。
只见,严桧的那张老脸阴沉得怕人,那长期把持朝政、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所滋养起来的气场,还真有点不怒自威的意思。
严桧语气冰冷的说道:“嚷什么嚷,事已至此,在此瞎嚷嚷有什么用?”
“这背负弑君造反之名的,又不仅仅只是你们几个,家眷老幼在临安城内的,也不止是你们!”
顿了顿,严桧继续道:“而今之计,唯有率大军抢在狗皇帝陈璟之前返回临安府,再以一纸诏书昭告天下,皇帝陈璟御驾亲征,惨遭叛军伏击,于九江驾崩;”
“然后,再让福王陈协灵前继位,以安天下民心;”
“一旦福王继位,木已成舟,就由不得他陈璟了!”
说着,严桧那阴狠的眼神直勾勾的瞪着韩峻、刘求光二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二位将军,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其一,随本相一起,将废黜皇上、拥立新帝一事进行到底;”
“其二,你们现在就把本相绑了送给皇上,以换取将功补过的机会!”
额——
严桧此话一出,韩峻、刘求光二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并未在第一时间答复。
很显然,这两人也在权衡着利弊。
其实,除了严桧给他们的两个选择之外,他们还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拥兵自重、自立为王。
只不过,这个选择乃是下下策!
这韩峻、刘求光可不像霍无畏那般,有襄阳六郡作为自己的大本营,有自立为王的资本。
若是没了大唐王朝的粮饷支持,不出三个月他们麾下的兵马定会兵变。
当然了,他们也可以选择向刚刚称帝的霍无畏投降。
就是不知道,在刚刚经历过一场襄阳血战之后,那霍家军容不容得下他们。
所以,归结起来可供韩峻、刘求光二人的选择,就只剩下了宰相严桧提出来的那两条路。
在韩峻、刘求光二人思索着该如何选择之时,宰相严桧也在紧盯着二人的表情变化,手中的茶杯捏紧了又松,松了又捏紧。
在行辕大殿的偏殿,严桧安排的一百名刀斧手早已准备多时,只等严相摔杯为号。
良久。
韩峻终于第一个表态,道:“严相,末将愿誓死追随严相举事,拥立福王为帝,末将麾下的十万韩家军,随时听从严相的调遣!”
见状,刘求光也开始表忠心,道:“严相,你知道咱们老刘的,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如有冒犯严相的地方,还望严相多多包涵;”
“咱老刘麾下的八万兵马,从现在起就是严相手里的一杆枪,严相指哪儿,咱老刘就打哪儿!”
呼——
得到二人的答复后,严桧也终于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
他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那咱们立刻就得行动起来,事成之后,本相此前答应你们的事情一定会如数兑现!”
“谢严相——”
同一时间。
九江城外的一处破败关帝庙内,在御林军都尉郭守正的拼死保护下逃出生天的皇帝陈璟,此时正在关帝庙内休整。
已是寒冬时节,四面漏风的关帝庙可比不得温暖如春的行辕大殿,呼呼的西北风刮得陈璟直哆嗦。
为了躲避叛军的搜捕,连个火也不敢生,只得硬挺着。
郭守正凑到陈璟的身边,恭敬的问道:“皇上,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