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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天一宫矗立在眼前,王境泽不由哑然。
如此奢华的建筑,除了皇宫,他此生还未见过第二处。
可皇宫是什么地方,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老爷,我兄弟说这里是七槐县用来招待贵客的地方,想来是顶好的规格,现在一看,还真是名副其实啊……”
高义一边称赞,同时也是在进行解释。
尚书大人并不喜如此高调,可他又不愿在唐家休息,担心打扰到对方一家人,最后唐父推荐了天一宫这个去处。
王天泽挑了挑眉,“事已至此,先入住吧。”
舟车劳顿,王天泽身子骨不胜年轻人,自然是有些疲乏了。
很快,二人便得知天一宫华丽外表之下,银两要的也是一点不少,这让王天泽颇为肉疼。
身为女帝心腹,王天泽身在官场,既没有做到完全的清正,偶尔也会收受旁人的一些好处。
但又没有同流合污,这也导致他除了俸禄之外赚取的银钱并不多。
想到这里,王天泽苦笑着摇头道:“想我为官二十多年,到头来竟然不如一个上任只有几年的小县令,还真是可悲啊。”
别人已经富可敌国,自己却要心疼银两。
这么一看,唐父说的倒是没错,那小子敛财赚钱手段都了得,的确不是自己跟崔大人能够比较的。
与此同时,唐家。
唐流跟母亲正一起搀扶着早已烂醉如泥的唐父进屋休息。
唐母想到不久前离开的两位客人,有些于心不忍到:“高义好歹是我们旧友,为何要骗他们去天一宫呢,那里的花销可一点都不小……”
醉醺醺的唐父无法做出回答,反倒是唐流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这有什么,他们是从京城来的客人,尤其是高叔叔陪着的那位,一看就地位尊贵,住几天店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的,咱受了大人的恩惠,自然也要给大人招揽生意不是?”
“可……”
唐流摆手道:“没什么可是的,我爹他喝醉了都这么做,说明我的想法是对的。”
或许高义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是这样来到天一宫。
为了省钱,王天泽并未像自己的儿子一般单独开几间房,而是跟高义同处一室。
不过天一宫房间的规格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别说只有两个人,就算再来两个人也显得很是富裕。
单单是大床就有两只,屋内还有宽大的书桌,摆放着诸多书籍的架子。
墙壁上更是题诗的画作。
王天泽只做了简单的观赏,便习惯性地坐到书桌边。
以往在尚书府时,他大部分时间也是停在这里。
高义站到王天泽身侧,还不等他开口,王天泽便说道:“坐吧,这里不是在府上,不需要讲那么多规矩。”
高义轻轻点头,取来凳子坐在一旁,却只是轻轻坐在那里,模样里还带着一丝拘谨。
初来乍到,哪怕是在好友家吃饭,高义都有所保留地没有喝醉。
王天泽更是心系大事,此时还如比清醒。
“你觉得那唐欢如何?”
王天泽询问自己的心腹下属。
高义想了想自己跟唐欢的短暂接触,缓缓地说了起来。
“但从他能够帮助七槐县脱离苦海来看,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就,以我对七槐县的了解,这件事换另外的人来,恐怕是绝对做不到的。”
“那你觉得,若是我或者崔相前来,是否能做到这一步?”王天泽想到唐父的评价,唐欢不输尚书大人跟宰相,由此发问。
高义苦笑摇头,“大人跟宰相都是一等一的能人,可即便是你们亲自前来,或许能改变七槐县,让它脱离贫穷疾苦,但绝对无法做到现在这一切。”
这一路进城走来,他们看到的东西太多。
那是在京城都很难看到的。
王天泽表示了然,问道:“还有呢?”
“唐大人还是一个颇有才华之人,从那一首少小离家老大回便可以看出,诗才放在京城也是一等一的,而且我注意到房间内的部分字画上有题唐欢的名字,这更可以证明他的才学。”
这一点王天泽同样同意。
“除此之外,唐大人也是一个胆大妄为之辈,他欺上瞒下,让七槐县不声不响变成如今规模,每年却只上缴两千人的赋税,这已经是欺君之罪……甚至,他身为堂堂县令,凭一己想法更换府衙官员,甚至是亲自参与到商业之中,这更是为情理所不容……”
说着说着,高义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越是深究,唐欢身上的罪就越重。
而且还是十恶不赦的死罪。
看出高义的担忧,王天泽轻声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今日只是我们随口闲谈,你不必忌讳。”
高义闻言点头,接着道:“从我们一路走来所看到的景象,以及我那兄弟口述,这七槐县的大部分产业都是唐欢的,即便不算这些,单单是每年为百姓做福利发放的银钱就不菲,可他偏偏下令收取昂贵的入城税,住店同样如此,可以想象七槐县内的各种事情都要花不少钱……”
“富可敌国,却又无比吝啬?”
王天泽突然不确定吝啬这个词是否恰到,但唐欢表现出来就是这般模样。
高义点头,表示大人所说正是自己的想法。
王天泽轻笑一声,回想起唐欢摇摇欲坠被搀扶着离开的模样,向高义询问道:“你觉得,唐欢今天真的喝醉了吗?”
“不知……”
高义同样回想一番,“大人并未多喝酒,想来应该是没有醉的。”
“是啊,他大概是没有醉,可为什么要突然离席告辞呢?来的匆忙,走得也着急。”
“他来,似乎是为了我?”高义有些不确定。
“是为了你,还记得他刚到是所说的话吗?七槐县如今已容纳不了多少人,他似乎是担心你这个七槐县旧人打算回来。”
这的确有迹可循。
但对方为何急匆匆的离开,这有如何解释呢?
王天泽叹息一声道:“也许那位唐大人已经意识到我们的身份,所以才不愿意跟我们做太多的接触,找借口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