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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映坐在婚房里,明明外面的柳树发了芽儿,已经是回暖的天气,她脚下依旧是两个火盆。
里面的煤炭燃得噼里啪啦,盆边上放着花生板栗,带来一股暖香。
床上的棉被她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样的花色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
仲青城在外面招待来的亲戚客人,她百无聊赖地剥花生,忽然听到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像是小老鼠在偷吃东西。
“你嫂嫂在里面,你不去看一眼吗?”秦小妹问。
仲清雅嘴里包了一块奶糖,嘴巴鼓鼓的像仓鼠,一双灵动的眼睛转啊转。
“我不敢,要不你去开门?”
她阿婆说了不要去闹嫂嫂,嫂嫂今天肯定很累,可是她又实在想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子,于是就撺掇新的小伙伴去敲门。
秦小妹性子单纯,又实在喜欢这个新朋友,她胆战心惊地推开门,愣在原地不敢动。
林映正笑盈盈地看着她们,戏谑道:“我是会吃人的妖怪吗?怎么都不敢进来。”她掏出两个红包,朝她们招手。
哪里是什么妖怪,简直是最美的仙女,比传说中的七仙女还要漂亮。
“嫂嫂。”仲清雅甜甜叫道,从她手里接过红包,分给身后的秦小妹一个。
“嫂嫂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好吃的,外面好多好吃的,都是肉!”在她们眼里肉就是最好吃的东西。
虚掩的门被推开,李慧端着碗走进来,“哪要你们操心,赶紧去玩吧,外面又要放鞭炮了哦。”
两个小丫头撒丫子往外跑,她们要去捡没有爆炸的鞭炮,用火柴点着玩。
林映早就饿得不行,现在看着那一碗满满当当的饭菜就像看着救命恩人一样,“李慧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扒拉了两口饭菜,发现里面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还有一两样是席面上没有的。
“你谢错人了,我本来想着给你拿一个我们那桌只吃了两口的蹄膀,你男人说你的饭菜是单独做的,你看看那鱼肉是不是一根刺都没有,我亲自看着他挑的。”
“能这么细心的只有你男人。”
人家男人结婚,恨不得喝个天长地久,只有仲青城在酒桌上挑鱼刺,明明喝得眼睛发红,但是挑刺的时候那么认真。
他们嘲笑他,现在就对媳妇这么好,将来蹬鼻子上脸怎么办。
他喝得心里发飘,说话也更随意,“那我给她拿一把梯子,免得摔着。”
男人发笑,女人发酸。
尤其是以前看不起仲青城的女人们,个个咬着牙恨恨地瞪着。
林二叔一家没有来,但是供销社的老谢来了,老谢有心跟林大庆结交,怎么会错过他女儿结婚的大好日子。
这种场合他总是带着自己的小娇妻显摆,结果两个儿子非得跟着来。
他纵容地带着他们一起来,送礼的时候多送了两块。
谢小山问林瑶:“为什么你姐姐这么漂亮?”六七岁的小孩语气天真,却也知道扎哪里最痛。
老谢假装呵斥道:“怎么能这么说阿姨呢?”那语气轻得像是在表扬他。
“孩子小,别跟他计较。”他又回过头安抚林瑶。
出乎意料的,这次林瑶没有发脾气,甚至没有看他们父子三人一眼,她全程盯着仲青城。
盯着他爽朗笑着朝来宾敬酒,露出硬朗的下颚线。
盯着他替林映挑鱼刺,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筷子,像一件艺术品。
盯着他移不开眼。
“你啊,还是别肖想自己配不上的人了。”老谢不生气,甚至称得上温和地告诉她。
林瑶回过头,看着身边男人有点秃顶的趋势,还挺着啤酒肚,忽然有点绝望。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秃)。
她没了胃口,转身准备朝外走,却被谢大山伸出脚绊了一跤,她吃力地爬起来。
感觉身下一股热流,只以为是来月事了,并不在意。
“你看看你儿子!”她抓狂道。
老谢假装没听见,“走吧,你上次要的真丝裙我朋友替你买到了,寄回家里了。”
“还是我男人有本事,咱们回家吧。”林瑶转怒为喜,恨不得原地蹦三尺高。
老谢心想,这女人还真好哄。
——
“沈隽,你真以为我这么好哄吗?”要不是冯苗苗那么喜欢他,她怎么会心甘情愿被哄骗。
“说好的三转一响,我就看见一辆快锈断腿的自行车,全身除了车铃铛不响,哪里都响,要是我是卖废品的,看见这种车我都得想想要不要减去两斤锈。”
“你看看外面的席面,说好的请国营饭店大厨来做,结果一帮乡巴佬在那里偷工减料,一个肉菜都没有。我舅舅来给我送嫁妆,你们家那是什么嘴脸。”
“你骗我说我舅舅在招待所休息,结果是直接送人家去车站了。”
沈隽揉了揉眉心,他刚刚喝了不少酒,现在脑子跳着疼。
“我爸妈说了,三转一响等我们回海市就买,那国营饭店的大厨今天家里也办喜事,实在没办法,吃蔬菜有什么不好的,多健康。你舅舅非要走,我们有什么办法。”
冯苗苗怔在原地,她怀疑沈隽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指了指自己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嫁妆箱,“我上了个厕所,回来就被翻成这样了。”
“沈隽,你是不是个男人,你女人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在为他们说话。”
这下连沈隽都编不出理由,他张了张嘴,又闭上,然后转身出去。
“算了,你今晚好好冷静一下,我们明早的票。”
他没脸留下,那一堆东西肯定被偷走了一些,说不定是沈小宝拿去了,可他能怎么办?能把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报警抓起来吗?
心里一阵疲惫,酒席散去一地的狼藉,他第一次这么不讲究地坐在其中,听着左边传来妻子的摔打声,右边父母和沈小宝团结地清点着冯苗苗的嫁妆。
“妈,有二百呢,咱们赚大发了。”所有的疙瘩都散开,他们拿着两百块笑得合不拢嘴。
沈隽闭着眼醒酒,潜意识里他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所有的一切都不对,可又是哪里不对呢?
脑海边好像有个女人的声音,“沈隽,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看看你爸妈和冯苗苗是怎么欺负我的,医生说我再也不能怀孕了。”
是谁在说话呢。
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