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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嘉嫁入东宫前,对太子的情况也是暗地里调查过的。
皇上如今九个儿子,大皇子和排行老二的太子,都是皇后所出。
只是大皇子幼年生病早夭,所以太子是正经的嫡长子。
而且他年少就可以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是妥妥的文科生苗子,皇室眼中的小天才,朝臣眼中的未来贤主。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和皇后并不亲厚,甚至关系有点冷淡。
反倒是太后对太子的偏爱,满朝皆知,太子也相当尊敬爱重太后。
如果不是这些年,皇帝对贵妃日渐偏爱,也顺带更宠信贵妃生的五皇子,他恐怕将会一直是满朝文武眼中的希望之星。
贵妃家世不显赫,一路能坐到贵妃之位,全靠皇帝的宠爱。
所以五皇子出生时,是顶着“妖女之子”的名头,和他母妃一起挨满朝文武骂的。
不想后来没几年,他就展示出了不输太子的天赋与能力,而且性格温和有礼、机灵活泼。
皇室一口气出了两个小天才。
而且很快,太子就有了“残暴”的骂名。
渐渐地,不论是皇帝的心还是朝臣的心思,都开始往五皇子身上便宜。
偏偏太子在明知自己势力正在被五皇子蚕食的情况下,依旧没有任何明确的努力和举动,导致所有对他心存希望的人,都渐渐失望。
时至今日,太子已经到没有党羽、没有外戚、没有圣心的三无地步。
想到这里,白清嘉同情地看了眼床上那只正在昏迷中的三无大闸蟹,只觉得此情此景,显得他真是好惨一男的。
等太子清醒的时间,她闲着无聊,打量着面前高矮不同的三人,随口问:
“所以这些年太子暗藏锋芒,不和五皇子争斗,莫不是被失魂症影响?”
三人:“……”
即使是刚刚才夸过她的金来,都眼神儿四处飘忽,不敢与她对视,坚持守口如瓶。
白清嘉:“……”
她知道自己这样突然出现的外人,肯定比不上他们这些一起奋斗多年的革命友谊。
搞不好一会儿太子醒来,也觉得她不能留,和这三位一起谋划个杀人灭口。
毕竟清醒的太子,也够残暴。
深思熟虑后,她清了清嗓子,主动开口:
“昨夜太子失魂症发作砍伤本宫的肩膀后,本宫回侧殿休息。睡前,与陪嫁婢女讲自己编的故事,不知为何被太子殿下听着了。”
听到她主动提起昨晚的事,两个大夫都不约而同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
反正这些事,太子的暗卫和心腹都和这两个大夫提起过,白清嘉也觉得这不算多重要的信息。
由自己主动说起,至少还能拉近和这群人的关系:
“殿下原是砍伤了守门的宫女,却不知为何在本宫房门外停留许久。本宫那时担心殿下伤人,索性死马当作活马医,继续讲那个故事。神奇的是,殿下确实又安静下来了。本宫与殿下接触不多,尚不知这结论是否准确。”
她说完,就静静看着面前那群盯人怪,想听他们的想法。
这次开口说话的,是站在最后方的明大夫:
“娘娘所言,待殿下醒来,小人们自会告知。”
话里话外,对白清嘉,依旧满是防备。
对方的反应,也在白清嘉意料之中。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将瘦削的身子重新缩回椅子里,闭目养神,等床上的大闸蟹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清嘉都已经意识模糊昏昏欲睡的时候,耳边突然炸响一道心声:
【怎会如此!孤怎会被绑成如此羞耻之模样!莫不是东宫那色女人对孤用了强!不行,不对,孤要镇定!孤是太子,便是被人占了便宜,又怎能同女人般哭天喊地?就当……就当是被狗咬了!】
到最后一句时,莫名带着些哭腔和满满的委屈。
白清嘉觉得,东宫这些人能撑着太子直到今日,没让他的本性和失魂症一起暴露,实在是可敬可佩。
太子不给他们磕一个,都对不起王大夫挨的那些揍。
在太子心声把她从狗骂到非人生物前,白清嘉率先站起身,小声惊呼:
“殿下,您醒了!您终于醒了!”
大夫和金来,闻声迅速靠过去,把大闸蟹围成一圈。
白清嘉站在圈外,什么都看不见,依然能清楚听到太子的内心直播:
【竟然是明心捆的孤,还好还好,呼……要是那色女人趁孤昏迷碰了孤,孤绝对要把她的双手双脚都砍下来!】
【孤竟然又发了失魂症吗?近些年发病的频率越发频繁了,长此以往,孤还能有清醒的时候吗?算起来,从孤九岁第一次发病到如今,确实失控得太快,若是当真如明心所言,孤活不过三十岁,至少临死前,也要狠狠咬下老五一口肉。皇位,孤坐不了,他也休想安稳坐下。】
【什么?孤的话本被发现了?!怎么可能!是谁?是谁将此事捅到父皇面前,夺走孤唯一的快乐的?!孤……孤才正看到要紧处啊!女主角究竟原谅她那个花心的丈夫没?她夜会书生被发现了没啊?孤……孤好想看下去……】
白清嘉发现,他确实正经不了几分钟。
尤其是提起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话本子时,隔着人墙,都能想象到他垂头丧气委屈巴巴的模样。
“……殿下如今需平心静气,不可再妄动杀念,亦不宜过躁过怒。殿下的身子,若自己不在意,只怕扁鹊在世也无能为力的。”
王大夫捻须,端坐在床边,煞有其事地给太子切脉下诊断。
白清嘉就在旁边静静站着:
【老王这些年脸皮愈发厚了,一把年纪拜明心为师不嫌害臊便罢了,现在装明心都装得如此气定神闲,啧啧啧……这诊断结果,是明心方才写在纸条上交给他的吧?孤都看见了!】
嗯,我也听见了。
白清嘉低垂眼睑使劲憋笑,心里拼命想“我上辈子死得好惨啊,我上辈子死得好惨啊”。
她还没彻底稳住,就听到床上那位刚被解开的大闸蟹沉声问她:
“太子妃,过来。”
白清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