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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昭王府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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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顺着剑往前走了两步,脖子瞬间就擦出了血痕:“明和十六年,你十四,我也十四,老密王将我送给你,说自己运之将竭,唯有我这个私生女聪慧无比,求你照看。后来密王被贬到岭南瘴气之地,没几日丧了命。那一年,我苦心经营密王留下来的灰色产业,一步步助你搭上实力不俗的贾家,与孟家、夏家三足鼎立。”

庆王的声音冷酷,显然夹杂着些许警告:“丹婴,你今日真是疯过头了。当时我救助你,并不图你这些。”

丹婴笑得更灿烂:“若非我是卑贱之女苟且而生的女子,以我的本事,做你的正妻又如何呢?你要我去替你谋人,我就从这个床榻跑到那个酒台;你要我替你谋事,我就悉心为你算这一笔笔的烂账。到头来你连我女人的身份都不承认,我成了个不男不女的宦官。”

“你和董境生两个,自以为心心相印,你视她如佛前莲花,她看你如佛祖降世。你两个互相做局,她不肯回家去要以名声气一气那董家老头,你不肯放她走要玩一玩这危险游戏,你们糊弄成了夫妻,我还要笑着给你们洒扫床铺,咽下无穷苦果。”

“可她看到账本的第一瞬间,是要去告发你!你以为她是爱你吗?她是怎样的间谍!——你怨我杀她?——是了,是了,我不该杀她。我应该等着你的千秋大业败落,你和我一同站上砍头台,到时以霍霍之刀为媒,做对鬼夫妻才好呢!”

“啪。”庆王的剑从丹婴肩膀滑落,可随之而来是一记重重的巴掌。丹婴的嘴边绽开了一朵红花,流出血红的汁液。

丹婴抚摸着脸庞,冷笑了一句:“是啊,是啊,是我一厢情愿。可殿下忘了,当初封了王分府别住,殿下将我从密王别院中接出来,是怎样对我说?——说这院子,没有我,只可算个空壳子。殿下又说人前人后离我不得,怕人议论,不得已叫我屈就做个宦官随侍左右。我跟着你进芬芳浴室、入鸳鸯卧榻,如今却叫我是‘人不人,鬼不鬼’?殿下,你真健忘。”

庆王的声音冷酷,且明显不想再纠缠:“你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丹婴咬着牙:“用我时奉我如珍宝,弃我时如敝履。我当时太年轻,被殿下几句话吸引着搭上了一生。我这样好的算盘仙子,又这样死心眼,若是去效忠夏国公,也许是一条正途。”

庆王蹲下身子,捏着丹婴的脖子,好似攥着一把葱:“你胆敢不效忠我,我叫你尸骨无存。”

一边说,他的力道就愈加大,丹婴的脖子白皙如玉,可她的脸已涨红如灯笼。

“我杀了你,也并不损失什么。”庆王的声音如冰似铁,一点感情也不带,“这些年我将你困在府中,自己却早已渗透了密王的那些产业,你早是无用之人。若非我真切还念着你我初见时的情分,在你杀了董妃的时候,我就该送你走了。”

丹婴的手扑腾着去拍打庆王的胳膊,乃至后来把指甲深深嵌入庆王的肉中去,红珠串线般淌下一行血迹来,可庆王没有住手的意思。

丹婴的双眼如快要被踩碎的山楂一般,死死盯着之前滑落的那把剑。

可是她怎么也够不着。

命在一悬间,有个人影如鬼魅一般闪过。

庆王感知到危险气息,马上喊人:“来人!”

门外的侍卫须臾推门而入,可他们看见的只是新来的虎卫云自在,已用手抠住了庆王的咽喉。

庆王不得不松开捏着丹婴的手。

“大胆!你胆敢行刺王爷!”为首一人的刀尖冲着阿珩,怒目圆睁。

阿珩不说话,掐着庆王站了起来。

丹婴伏在地面,狠狠咳嗽了一阵,对阿珩警告:“你不该多管闲事,你这样,不仅我不领情,你还给孟府背乱子。”

阿珩道:“虎卫有监察之职,庆王那些事儿,该有人管管了。”

“哈哈哈哈。”庆王一听这话,笑出了声,“原来你是指望着她跟你去指证我吗?”他又瞧着丹婴,“你立功的机会来啦!”

丹婴稍有些沉默,过了半晌,她抬起头来,双眼盯着阿珩,歪着嘴角似笑非笑道:“我指证——云姑娘私闯内庭,持刀行刺王爷。”

她当庭栽赃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阿珩的眉头紧蹙,恨恨瞧了丹婴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庆王胜券在握般笑道:“云自在,你可真是胆大。看在老太太面上,你现在立即磕三个头,我便不扯到孟家去,否则以你今日的行为,我说你造反也无不可。”

阿珩想了一下,那只手松了力道,缓缓放下来。

“哼。”庆王的双眸似乎在飘在半空中一样,他的身心和这双眼睛极不匹配。华美的外表镶嵌着杀人的刀,这双利刃似乎已经不耐烦地捅破了这身皮囊。

“还不杀了这逆贼?”侍卫马上上前保护庆王。庆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必要她死的不可违逆的语气。

侍卫们将阿珩团团围住,越聚越紧。阿珩手中没有兵器,现在第一要紧是要夺过一件趁手的兵器来。只是略略扫一眼,她就看出有个侍卫心虚,只在一瞬间,这人的兵器就已从手中脱落,他捂着手腕喊疼的时候,甚至都没瞧见阿珩动一动。

阿珩的速度太快了。

二十来个侍卫好比一朵盛开将败的菊花,排列齐整地躺在地上哎呦呻唤,他们的手腕上都好似缠绕着一条红色的蛇,仔细一看那是阿珩割开了他们的手腕。

——阿珩下手比较轻,但个把月他们也许不能再拿刀了。

庆王从地上拿起一刀,迅速就向阿珩劈过来。

阿珩轻轻一跃,飞出门外,但只看见外面的侍卫又围了一圈。

庆王站在台阶上,自知不是阿珩的对手,只得又来威胁:“你逃得掉,可孟家逃得掉吗?”一面说,一面又挥手,院中侍卫得到指示,立即又上前攻击。

显然,对于阿珩来讲,逃脱几十个侍卫不在话下,甚至于迅速从庆王府逃脱,也不过是须臾之间。

可问题是,孟家怎么办。

所以她不逃,只是一味地躲避攻击,一味地防守。

“丹婴!”庆王眼见侍卫们根本不占上风,开口去命令丹婴:“你还不行动么!”

那丹婴听罢,从袖子里拿出一串铃铛,摇摇晃晃,不知在念什么。

阿珩听着她的咒语和铃声,感到十分烦躁。脚下生风一般,阿珩想要上前来打掉这串风铃,却只在和丹婴对视那一刹那,如风吹烛火,瞬间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