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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谋逆案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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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新婚璧人,互相牵着手,一步一步踩着台阶向上走去。外面的马车上吊着铃铛,在微风中叮叮当当的迎接新女主人。

庆王的手是冰凉的,好似摸到一截竹枝。意悠有些紧张,上车后不得不悄悄在衣袖里擦一擦手心的汗水。

庆王好似没事人一样,眼神缥缈不知是想什么事。

车子在大道上行进了一半,意悠的手终于恢复了正常——新婚燕尔,夫君铁着脸,还有什么值得出汗的。想到这里,意悠不免微微叹息了一声,声音只比呼吸声大一点。

这时候庆王好似才反应过来,明媚一笑,皓齿如贝:“昨夜喝得实在太多,后半夜醉倒了,你不要多心。”又把头伸过来,挨着意悠的耳垂,“今夜我不喝酒,必然补上。”

意悠登时脸上烧热起来,心也叮叮咚咚跳个不停,自感比马车上铃铛声音还大!

就这一句话,把意悠心中关于庆王的不好处,通通都抹去。她两只眼睛荡漾着春波盯着庆王:“王爷,不要这样”

“呵。”庆王只是微微一笑,再不多言。

夫妻两个如何觐见帝后,都是常礼,自不必细说。意悠回到王府后脱下衣裳鞋子,一看连脚跟都磨红了。

雷妈妈心疼道:“还以为来了是享福,没想到天家规矩这么折磨人。”

意悠叫雷妈妈谨慎言语:“要做凤凰,就得受得了孤独、忍得了天高。天天和一群母鸡争食儿吃,吃饱了被人宰,自然不折磨。妈妈,以后不要说这些话。”

主仆两个正说着,忽然外面传来了什么声音,细听好像是吵起来了。

喊了乐心来问,乐心还是那副清冷样子:“前院也是王爷办公的地方,总有官员来往,有时吵几句也是正常的。”

“我去看看王爷!”意悠光着脚。

乐心挡在前面:“主子,按王爷的意思,您不得随意出入前院。”

意悠面子上挂不住,芙蓉花朵般的脸上落下一层冰霜:“我是王妃,是主母,我连王府都不能自由走动吗?”

乐心低着头,好似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王爷有王爷的规矩,主子有主子的责任,这奴婢也没法子。”

意悠只得坐回去,一双脚泡在水桶里发闷气。

前院吵嚷并不为别的,只是昭王命刑部拘捕了庆王府的丹婴,且就是庆王夫妻入宫之后。很明显,他们就是趁庆王不在钻了这个空子。庆王回来之后听说此事,命人叫来了展青书,指责他目无王法,来王爵府衙拿人,居然都不事先通报一声。

展青书身兼兵部、刑部两部侍郎,是朝廷扶持的新秀。他的师傅是大学士宰相张秋梧,介绍人又是昭王,故而连夏国公对他都礼让三分。可庆王的性子不比别人,对着展青书就是一顿阴阳怪气,丝毫不顾及展青书为官多年的情面:

“仗着昭王的势,你的架子是越发的大,这天下还不是展家的天下!”

“素来我与你并无纠葛,朝堂上我从不与你为难,你倒是来搅我的水?”

“展青书,你别攀着那个高枝儿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这个大树容不容得下你还另说呢。”

展青书微笑:“臣等只是奉命请人罢了,殿下应该听人说了,我未穿官服,未上枷锁,客客气气带丹婴公公出门了。如今不仅是丹婴,连四皇子都被三皇子请到昭王府去做客,臣也还不知道昭王的部署有什么深意。”

庆王眯着眼睛:“老四?”他的眼珠子一转,又问,“什么时候去的?”

展青书道:“清早是在昭王府用的早饭,午间昭王命我来找丹公公。好像听说——听说——丹婴公公的幻术极其了得,故而请进王府为王妃表演。正值您不在,我也不敢耽误昭王的吩咐。”

不是抓人,是请人,但请人的人是刑部的代尚书。不为公事,只为私事,且把个没有脑子的老四掺和进去,显然,无论昭王要借着丹婴查什么,他也给足了自己面子。庆王也得借台阶就下,冷哼一声:“借人,自然也得有个期限。”

展青书笑道:“我会提醒昭王殿下的。”

展青书走了之后,天色就暗了下来,到了深夜,管家低声向庆王汇报:“四爷至晚才从昭王府出来,借着夜色,我悄悄把四爷给您请来了。”

老四耷拉着一张脸,斗篷扔在地上,骂骂咧咧:“大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越来越像父皇了!把我叫进去,一顿好骂。”

“骂了一天?”庆王翻白眼。

“下午”老四有些犹豫,声音越说越小,“下午让我算了一笔账,算完给我借了点钱。”

庆王问:“借了多少?”

老四道:“除了荷露山庄那一半,近来我私下也有些短缺。大哥给我支了自己库里三个月的俸禄,又说我工笔上还算有点天赋,指派我跟着工部去修缮皇宫。”

“哼。”庆王瞄着他,“从前我给你花钱,真金白银马车运进去。如今他不过是借给你,瞧你那样。”

老四有些委屈,可庆王说的也没错,故而他口气上有些软:“父皇勤俭,拢共就我们这几个孩子,个个又让节衣缩食,说要为天下人表率。到我这里,因为没钱,下人都有些不听话了。从前二哥待我好,我知道,所以在我心里,你总是第一好的哥哥。”

庆王哼了一声,阴阳怪气:“依我看,大恩如仇。前儿你为那丫头和我闹一番,今儿去了昭王府,别是把我卖了吧?”

老四有些发愣:“二哥,你怎么这么说?大哥向来和我不亲,我卖你什么?那丫头的事我同你再三讲了,我就是喜欢她啊。你说我为一个丫头和你杠上了——从前有什么你不赏我的,如今为一个丫头,你总不肯松手,怎么你也看上那丫头吗?”

庆王忽然生起气来:“你个大傻子!”他站起身来骂,“你给他们骗了!我已着人打听了,是你给昭王透露了丹婴的身世,不然昭王能把丹婴弄走?——你明明知道,丹婴简直就是一本活账簿!”

“不是我!”老四见老二动气,也激动起来:“你总把我当傻子,难道我卖了你,我得什么好果子吗?兄弟一场,你说这种话?”

兄弟两个气了一阵子,庆王只得稳住老四:“母亲生你的时候难产,宫中只得把你先送出去。四叔没有儿子,是密王妃带了你几年。你我兄弟,深受密王叔夫妻之恩德,别的不说,花了他不少钱。”

老四恨恨坐在椅子上:“他是他,婶婶是婶婶。”

庆王捂着老四的肩膀:“你我都知道,密王叔那些钱是见不得光的。你在密王府那些日子,很清楚密王叔的筹谋盘算。如今,国库缺钱,嘉世又急着为了当太子立功,定要拿我们兄弟开刀。你我若不团结,只怕密王叔的下场,就是你我之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