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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错误
我不置可否，缓慢地搅拌着卡布奇诺。
它散发出淡而浓郁的味道，不知道应用何样的语言来描述它带给我的一刹那的恬静与温柔。
尽管坐在对面的宋翘还在喋喋不休，她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放下最后一句话：“常安，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尊重你的隐私，我也不会去查。你只告诉我：这个忙你到底帮不帮？”
“她还年轻，她不能就这样完蛋。”
宋翘的言论令人发笑。
我多想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到底有多恨向简。
——后来我无数个夜晚都在怀疑，初遇那天，她对我笑得灿若桃花是不是蓄谋已久？
——你相信吗？她的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
——她应该去地狱赎罪。
可是这又何尝不是我欠宋翘的，我知道她已经走投无路，否则不会来找我。
“向简，她和你说什么了？”时隔多日，在唇瓣一张一翕间吐出这个令我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竟然有种恍如昨日的错觉。
宋翘缄默了一瞬，幽幽说：“其实我也不敢相信……她后来并没有找过我。”
“你为什么不推脱？”
“常安，我不能。”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我道，“向简既然也没有再找过你，那你还有找我的必要吗？”
“常安，我真的不能。”宋翘苦笑。“我知道外面有很多人对我这样的风尘女子心存蔑视，从那家会所走出去的人不少，爬上枝头变凤凰的人不少，跌入泥潭粉身碎骨的人也不少，我就是个臭拉皮条的，但是，我得对自己的良知负责。”
就因为她这一句话——
我默默地从身上摸出李琛染给我的卡，放在桌子上，压着推到她面前。
她微微一愣，倏地，灿若桃花的笑容从她的嘴角绽开。
“常安，谢谢你。”
“如果有一天，我陷入被李琛染无情甩掉的地步，你会像帮向简一样帮我吗？”
她说：“常安，你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我是认真的。”
她状似思考，其实在她漂亮的眼眸里隐含笑意的时候我便知晓了答案，“那是当然。”我和她像坐在乡村街头石板上的妇人一般，聊天的话题聚焦在会所走出去的那些人的家长里短，香消玉殒的悲惨，红颜薄命的凄凉，到最后只落得一声轻飘飘的叹息：
“我不希望你会走他们的老路。”
“这种事情是人能控制的吗？”我笑笑，不置可否，卡布奇诺即将见底，我搅拌咖啡的动作更加缓慢，似乎这样就可以使时间流逝得慢些，再慢些。
吃一堑，长一智。
“可能没有办法很完美地改变故事走向，但是起码你不会太过狼狈。”
我说话的声音被一道突然响起的男声掩盖，“姐姐？”
一个身着奶白色卫衣的男生扑到了桌前。
是……傅案渠？
那天在会所见过他，记忆犹新，在这般近的距离，他眉眼间稍染的喜悦一时间让我有些错愕。
他眼里的星光，和那个人灿若星辰的眼眸，真的，太像了。
宋翘却蹙眉，表情比别人欠了她800万还臭，“你怎么在这里？”
“我家就在这边哇……上次给过你我的地址的。”傅案渠颇为委屈。
“傅哥哥，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没有等到宋翘的回答，一个画着淡妆，神色焦急的人以更加突兀的方式出场。
她穿着被所有女生艳羡的jk裙，从衣服的褶皱和设计便可知道价格不菲。
傅案渠略微迟疑，眉眼间染了些许矛盾的情绪，宋翘见状，直接下了逐客令，语气冷硬：“你到底烦不烦啊？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我了！我他妈真的不用你负责。负你妈的责啊……”
那女生怯懦，小心翼翼地挽上傅案渠的胳膊，嗓音绵软：“姐姐，说脏话不好……”
宋翘脸色微微一变，我连忙打圆场：“哎，咱们是长辈，长辈。”
“长他妈的辈，”宋翘咬牙切齿，怒目圆睁，只差拍案而起，横眉冷对，“老娘我可是连大学也没上，算他哪门子的长辈？”
女生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将宋翘的怒火值推到了顶峰：“傅哥哥，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啊？”
一看这女生段位就极高，好歹我在霸道总裁网文圈也混了两三年，她挑拨离间的意图，我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我还没有开口告诉她怼绿茶的祖师爷是谁，宋翘一句话便噎得女生说不出一句话：“呵呵，我比你还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一觉起来床上会多一个肤白貌美腰细腿长的富二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妹妹。”
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盖那女生惨白的面色，而她依赖的傅案渠因为宋翘变相地承认他们的关系而闹了个大红脸。
“姐姐，你这样说出来，我多不好意思啊。”
“呵呵，我就是把你睡了，我就是不想负责，你能怎么着？”
傅案渠怯懦，耳垂的红色愈发显深，他嘴里吐出来的话也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对这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刮目相看：“那……我对你负责就好了。”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宋翘下意识地就要一口回绝，但是眼角的余光瞥见傅案渠身边那女生嫉恨的眼神，奚落的话在嘴边打了个旋，变成了：“虽然说我是不清不白之身，但是既然……你有这么强烈的责任意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她小人得志的表情落在我的眼里，忍俊不禁。
—
本来是宋翘给我设的鸿门宴，傅案渠的突兀出场，竟让我平白看了场好戏。
但是，如果从一开始就看透街坊小姐和北大学生不会有好结果，我一定会阻止的。
可笑吗。
于常安。
你又犯了一个错误。
—
向简的事情是由宋翘帮忙结尾的，大概宋翘有意无意也透露出“向简有一个朋友和大名鼎鼎的李琛染关系匪浅”，反正后来在不经意间从宋翘的口中听到向简的消息，只落得轻描淡写的一句这件事已经成功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