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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黄大陆的版图被九条天然龙脉分割,除却南海的仓冥州,(仓冥州境内全是海,属南海域,只有沿岸存在一些渔民,其它全是不想去往苍海的小股海族,故不设朝延。与九州中心地带---方圆有六百六十六万里的大理山脉一样属无人管辖地带,作为各方势力的缓冲区)另八个州,每个州都由自己的世俗王朝管辖。
有的洲有三四个王朝管辖,有的州有五六个王朝,不一概而论,灼热、荆州(妖族之地)甚至都有二三十个小王朝划地分统,其主要原因是人种或信仰问题造成这种现象。而华夏神州只有一个朝延,负责教导、管理制下黎民百姓。余下八州皆由世俗王朝执掌。其余各州大多纷争不断,王旗如四季轮转,唯华夏州那面绣着青龙的赤色战旗,已在边界线、王城上空飘扬二千七百载。
灼州的地火终年不熄,几十路诸侯在熔岩裂谷间划地为王。赤岩城头今日插着圆日旗,明日就可能换上八卦幡——全看城主能否守住地火深处的玄铁矿脉。
圆日国和八卦国本是青州国家,但见灼州凡俗世界实在落伍,便高举教化、民族之名来到灼州世俗朝廷。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还是有几个不认识司马昭的小部落愿意成为他们的殖民地。但这并不能保佑他们变的强大,反时常与周边国家干仗。故而他们城墙上的国家也经常更换。
最南边的燚族以火为神,孩童周岁时要抱过烧红的铬铁,在胸口印上火的印记;北境雪民却供奉冰凰,为争夺寒玉矿与燚族厮杀百年。商队经过赤水河,常见上游漂来覆着冰霜的焦尸,下游浮着裹在火焰里的断戟。
灼州的疆域如百衲衣,二十三个小国嵌在十万大山褶皱里。青丘国位置与禹州相邻,禹州属禁斗区域,而妖族涂山在禹州域占领的位置与灼州相邻,而青丘国之名也是为尊涂山才起的,女君每十年向妖族涂山进贡家禽牲畜无数,毗邻的苍梧国却将妖族鹰族视作部落图腾。
徐州域飘荡着十六面王旗,洱海畔的南诏国擅蛊,茶马道上的大理国精商,雪山顶的吐蕃国尚武。商贾们穿梭于各国市集,腰间必挂七国通关符,稍有不慎便会因税令冲突被扣押货品。上月翡翠城拍卖会上,一匹蜀锦竟贴了九道不同纹样的税印。
扬州域的夜幕下蛰伏着十三个草原部族。金帐王庭的狼头纛插到哪里,哪里便腾起新坟。牧人们春日在敕勒川放牧,深秋就可能随可汗迁往阴山,只有长生天的萨满知晓明年祭坛该搭在哪片草场。
华夏州的疆土却静如砚中墨。自轩辕氏划九州、定礼法,七十二郡的田垄皆按井字延展。孩童蒙学时描的红贴,与丞相呈给帝王的奏折,用的俱是太学堂颁布的正楷。去年黄河改道,工部侍郎持虎符调集九省民夫,三月间便筑起千里石堤——这在别州需十个王朝扯皮五载。
最奇的是青州域,三十六部落供奉着同一尊邪神,却分出八支皇族争\"正统\"名号。每逢大祭,各部落神官在“祭国神畲”祭坛上斗法,那争的是一个热闹,各种法器、符纸漫天飞舞,运气好的话,你甚至都能见到姨妈条状的复古法器扑头盖脸的向祭台上的各个神官呼啸而去,那场面真是一个地道的味儿…
暮春时节,华夏州各郡县张贴起杏榜。寒门学子背着竹笈赴京赶考时,灼州赤岩城正被第七波攻城火石点燃;荆州苍梧国的术士在边境释放瘴气,与青丘国的狐火撞出漫天碧磷;青州草原上,三个部族为争夺一片苜蓿地,将盟誓用的牛骨碗摔成了齑粉。
华夏州域的老农蹲在田埂抽烟袋,看驿卒快马掠过金黄的麦浪。官道旁赈灾粥棚的旗幡与皇庄粮仓的匾额,用的是同样规制的隶书。他们说不出\"大一统\"这般文绉绉的词,只晓得清明给祖宗上香时,用的还是高祖皇帝钦定的廿四节气令。
华夏州静如太极。自“三清教”选定轩辕氏为代言人,紫微垣的星轨便照着帝都方位运转。工部开凿运河前,必先问卦于天机阁;刑部秋决死囚时,斩首台刻着清心咒——这是尊道教为国教,但修真之人却不愿管太多,只有生民涂炭、朝延危亡之际才出来拨乱反正、清本正源…
灼州百姓在硫磺雨中收割火稷,田垄间随时会爆出地肺毒气。商队穿越国境需向不同部落缴纳\"灵脉税\",车辙印里浸着前朝难民的骨灰。苍梧国及附近几个以鹰为图腾的部落孩童凡遇其他部落攻打,就会唱:\"圆日旗,八卦杠,昨日王裳今日扒,跟随鹰子吃粑粑。\"
荆州巫民的生活浸在妖血里。他们清晨拜山鬼,晌午祭树精,夜里还要给路过的修士献上童女。黑市上,十年阳寿换半斤灵米,狐妖褪下的皮囊比耕牛值钱。边境碑文被妖血人血交替涂抹,早已辨不出最初刻的是\"楚河\"还是\"汉界\"。
华夏州的农夫却按《农时令》播种,县衙发放的谷种裹着长春诀。孩童在乡塾描红《千字文》,老者于祠堂听里正讲解《皇律疏议》。即便最偏远的渔村,亦有太医院学徒定期来施避瘴丹。
上元夜,华夏州千城同放孔明灯时,灼州熔心城正举行\"火灵祭\"。赤炎门长老弹指点燃百名战俘,血肉燃烧的灵气被收入炼魂鼎;同一刻,荆州青丘国的狐火染红半边天,万毒宗弟子驱赶着新炼的尸傀穿过闹市。
而在华夏州稷下学宫,白衣修士正为学子讲解《九州堪舆图》:\"……故圣人云: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诸君他日若为父母官,当知分裂则生劫,聚气方成运。\"窗外飘来新科进士的吟诵声,与亿万里外灼州难民的哀嚎,在同片月华下交织成修真界精心编排的众生相。
卯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方七杀掀开杉木蒸笼的手顿了顿。晨雾里杵着个拄拐的灰衣身影,左袖空荡荡地随风晃荡,右肩斜挎的包袱皮上洇着暗褐痕迹——是浸透血又晒干的颜色。
\"陈大娘家的阿虎\"方七杀抹净长凳上的露水。少年第一次来吃,他觉得陌生,多瞧了两眼,少年报上名号,说以前在外时,收到家里来信,镇上新开一家早食店,说味道不错,特地来尝尝。
青铜匙磕在瓷碗上的脆响惊飞了檐下麻雀。阿虎埋头吞咽咸豆花的速度,还带着军营里养成的急促。方七杀瞥见他脖颈处狰狞的箭疮,新生的皮肉像蜈蚣趴在山岩上。
\"青州蛮子的铁翎箭。\"少年察觉到目光,扯开领口露出横贯锁骨的疤痕,\"去年大雪封山时中的埋伏,三十个弟兄就回来七个。\"
方七杀往辣油里添了勺新磨的茱萸粉。晨光漫过青石巷,照见阿虎掌心厚茧——不是农具磨的,是长年握刀结的痂。灶上豆浆咕嘟冒泡,恍惚间竟似边关烽燧台的狼烟。
\"蛮族劫掠时最爱烧庄稼。\"阿虎用断臂残肢比划着,\"他们的弯刀淬过马血,砍人脖颈就像割麦子。\"他说起上月守城战,三百老弱举着钉耙对抗五千铁骑时,豆腐脑的热气在碗沿凝成白霜。
阿虎经常来吃早食,豆腐脑他更喜欢咸的。
方七杀擦拭着祖传的青花海碗。碗底鱼藻纹游过阿虎映在豆浆里的脸,那张二十岁就爬上细纹的面庞,比起教喜欢逃学的稚童那皱起眉头的先生更觉苍老。巷口飘来陈大娘压抑的啜泣——她总在儿子来吃早食时,躲在扎纸铺门后偷看。
\"方掌柜见过血浸透冻土的样子吗?\"阿虎突然摸出枚青铜虎符,\"开春那场遭遇战,我们什长肠子流出来还在喊"射弩车方位偏左三寸"\"
晨风卷起灶膛灰烬,方七杀指尖无意识地在案板上画符。他一道剑意便能荡平蛮族大营,可如今看着少年空荡的袖管,他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竟比面对渡劫天雷时更觉无力。他以往觉得修真者不得干预凡人之事,无比正确、无比伟大,而此时竟有些动摇,但他知道一旦如此,敌方也必有修真者插手。他有点迷茫…
\"掌柜的,添勺卤。\"阿虎敲碗的节奏带着战鼓余韵,\"军医说这伤得养半年,可前线缺人\"他忽然挺直脊背,残存的右手攥紧竹筷,\"但若蛮子再敢犯边,老子照样能单手开三石弓!\"
案板上的斩骨刀突然铮鸣。方七杀想起昨夜星象,紫微垣西侧有将星明灭。他舀卤的手腕轻抖,琥珀色汤汁在碗中绘出九宫阵图——掺了半钱续断散的药膳方子。
\"犯我华夏者。\"阿虎咽下最后一口吃食,独臂按着榆木桌起身。朝阳恰好掠过他腰间有点绣痕的环首刀,在青砖地投下如戈戟的影子,\"虽远必诛。\"
巷口传来货郎叫卖声,混着陈大娘终于忍不住的嚎啕。方七杀望着少年一瘸一拐的背影,忽然解下梁上悬着的鎏金铃——几年前从魔修手中夺得的安魂法器,施法轻轻系在阿虎的拐杖头。
午后的暴雨浇着青石板,方七杀在檐下晾晒艾草。赵屠户来说,阿虎天不亮就去了武备库,说是要改良连弩的机括。蒸笼腾起的热气里,方七杀仿佛看见边关又立起新坟,坟头插着的断剑上,挂着他清晨偷偷塞进烧饼里的护心镜。
中元节的纸灰还未散尽,扎纸铺前的招魂幡突然被疾驰的快马撞断。方七杀正在给豆腐脑点卤,青铜勺当啷坠地——他看见陈大娘瘫坐在青石板上,怀里紧搂着个褪色的军牌。
\"虎子我的虎子啊\"老人的呜咽混着檐角铜铃乱响。方七杀俯身拾起飘落的阵亡书,火漆印上沾着冰霜与焦土——这不该是凡人战场的痕迹。
三日后,方七杀蹲在义庄青砖地,指尖悬在阿虎残躯上方三寸。少年左半身覆着永不消融的霜花,右臂却呈焦炭状,胸腔空洞处残留着青紫色雷纹。送尸的驿卒说,整支百人队都是这般死状,像被天雷与玄冰同时贯穿。
\"方掌柜\"陈大娘攥着半截染血的护心镜进来,那是去年他偷偷熔进玄铁的,\"听虎子战友说,虎子临走前说,您给的铃铛救过他三次\"
鎏金安魂铃此刻躺在方七杀掌心,铃舌处凝着丝黑气。这是魔修噬魂术的残韵,凡人军医自然验不出。他忽然想起月前有修士在茶摊议论,说青州牧献祭三城百姓换得血煞宗支持。
子夜,方七杀立在屋脊望气。往常澄澈的华夏州龙脉,此刻西境腾起污浊血光。天机阁中的《九州堪舆图》无风自动,停在青州页面的批注浮现新字——\"丁卯年七月初九,血煞宗三百弟子越界\"。
\"方掌柜要出远门?\"刘阿婆送来新扎的纸马,眼眶还红着。
\"回趟老家。\"他往灶膛撒了把朱砂,火光里隐约现出避邪阵纹,\"扫扫墓,清清屋\"
他先带“阿茫”去了凡人观,他帮“阿茫”弄来银月狼族的修炼法诀,用灵力灌入“阿茫”的灵海。让他在此修炼,不可打搅凡人,他日后会回来找他。“阿茫”阿怜巴巴的望着他,见他去意已绝,便摇了摇尾巴,让他尽管放心离去,他能杠得住不想他…
剑光西去时,无恙城守城士卒只见流星划过。没人注意到扎纸铺檐下新悬的十二道替身符,也没人发现陈大娘门楣多了道辟邪咒。灶上温着的咸豆花渐渐凝出霜花,像极了阿虎遗体上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