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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又心疼一阵花南薇。
闲聊片刻,姜玉拿着灯笼送去了给太后,太后看后爱不释手,当下就交代叫贤妃就按这个样子绣,姜玉刚想说不是她母亲绣的,是摄政王妃熬了两天两夜绣的,正巧太后要礼佛,便没有来得及提起花南薇绣灯笼之事。
下人给花南薇送来了治疗风寒的药物,“王妃娘娘,请您服用汤药。”
“放下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花南薇吩咐下人下去,待下人出屋,便端起药碗倒在了花盆底,而后继续带病绣着灯笼。
下人终究是下人,将来登上凤位的,只能是她花南薇!
苏民安,休想!
她绝不允许苏民安这个卑鄙的女人,再一次破坏她的家庭,对待下作的人,是不需要太善良的。
日子很快到了月底。
苏民安每日里会去湖心阁和沈正林及沈苒团圆,虽然她没有绣灯笼,但是贤妃却仍给了沈苒每日一个时辰出门放风晒太阳的时间。
苏民安下意识觉得奇怪。她不认为贤妃会无缘无故对她的孩子发起善心来。
姜元末从姑苏给她寄了四封家书,五六日探子来京给贤妃报消息时会带来一封家书给苏民安,内容大概是姜元末今日在什么城郭给百姓送粮,夜里在何处落脚。
信里说姑苏大雪,比京里更冷一些。
信里又问京里近来落雪没有,冷不冷。
总归报个平安,让她勿念。
苏民安看完家书,便将书信装回信封,整齐的放在了卧寝桌案。
最后一封书信说是腊月二十九抵京,和她一起过年。
腊月二十九是昨日,但姜元末并未如期抵京。
倒是昨日里去见正林和苒儿时,颇有些惊心动魄般的提心吊胆,生怕他突然回京,把她一家三口堵在湖心阁,就像背着他和男人生了儿子似的。从他的角度看,如今确实如此。
贤妃和花南薇从昨日便会在府门翘首以待,眼看着腊月三十晚便是太后筹办的灯笼会募捐开幕,大年三十图个吉利。
贤妃希望姜元末是可以赶上灯笼会的,不然叫太子陪着太后在她承办的灯笼会转悠,贤妃会怄火。
苏民安则在内宅忙自己的事情,沈苒前日夜里尿床,将随身的棉裤、袜子尿湿了,沈正林将自己的棉裤、袜子脱给沈苒穿,把沈苒的棉裤、袜子洗了洗晒了起来,天气不好,棉裤难晒干。
而正林这两日穿着一条单裤,光脚穿着靴,她去看望时,沈正林冻的手脚打抖,因为怕苏民安担心,忍着也不说冷。
原该在扬州过个祥和春节,哪知如今这般受制于人。
苏民安便在这两日给正林赶制出来一条棉裤,两双厚袜子,眼下正是午后时分,苏民安将棉裤和袜子装进包袱里,背在肩膀,打算出门给正林送去。
迎面遇见了赶来的贤妃及花南薇还有姜玉。
“民安,你去哪里?”贤妃皱眉问,一个月也不知来给她问个早安,当初叫娘叫的那样亲热,真是一个没心肝的女子。
“启禀娘娘,民安去湖心阁看望家人。年三十了。我要去看看。”
苏民安不卑不亢,生沈苒时,正林曾求见贤妃,求贤妃去看一看孩子,贤妃说‘谁知生的谁家的孩子’,并不肯去看望。
苏民安曾经伤心绝望过,如今已经释然不再奢望孩子奶奶会认孩子。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贤妃不悦的睇着苏民安,“你家爷叫探子送消息说昨儿抵京,至今日大年三十都未曾抵京,你一点不担心?眼见着从你家爷身上捞不着好处,就索性不表演了?”
花南薇颇为高傲的睨着苏民安,“妹妹未免太现实了些。曾经,不也捞了不少?在扬州的绣坊,本钱哪里来的?做人要心怀感恩。大过年的居然心里只记着那两个……”
苏民安从来真性情,从被姜元末捡回府来,就不曾表演过什么,曾经的爱意是真的,如今的不在乎也是真的。
对于贤妃的指责,以及花南薇的偏见,她只略略感到可笑。
没有欲望去解释什么,因为不值得浪费口沫。
苏民安垂着面颊道:“娘娘来有何吩咐?”
但她没有从姜元末身上捞到好处的,除了三根断掉的肋骨,两条残废的腿,一个无人问津的孩子,并没有捞到好处的。
开绣坊的本钱,是正林卖了爷爷的老宅给她拿出来的,与姜元末无关。
“才探子来了消息,说是摄政王在进京途中官道上路塌了去,耽搁了行程,如今路况已经修缮,今日一早王爷便进宫去向今上述职姑苏运粮之事,预计下午进府换了衣衫便直接去城南大安寺参加灯笼会了。”
贤妃说着,不满的睇了眼苏民安身上的包袱,“每日来分不清主次,眼里只有湖心阁上那两个不打紧的人。你家爷赶不上灯笼会,叫太子在太后跟前嘘寒问暖,你就如意了?”
挺有意思,怎生前婆母来责备她苏民安不把前夫的前程放在心上呢。
明明,已经毫无干系了。
为什么她需要把姜元末的前程放在心上呢?
这京城里,谁做皇帝,对她这小老百姓来说,区别并不大呀。
苏民安说,“那是我的丈夫和儿子。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不然,我不会因他们而被您要挟,出现在您府上。”
“既然重要。那么你便该更知道该如何表现?还不速速搁下包袱,随本宫去府门迎接摄政王爷,他的毒没解,若是进府没见你去迎接,必会失落,一旦毒发,身体再有个好歹,如何使得呢?”贤妃说着,冷下面庞,“事事要拿湖心阁逼着你,才肯做?”
花南薇轻轻的在苏民安眼前有意拢着尚且平坦的小腹。
姜玉小心的搀着花南薇,“嫂子,你肚子里可是我哥的骨肉,莫因为有些人而影响心情……”
苏民安听闻贤妃又拿湖心阁要挟她,心里很有些剜绞着难受,也是担心贤妃在大过年的惩罚沈正林和沈苒,她忍耐就是了。
便将给正林做的棉裤先行搁在了床头,便说,“贤妃娘娘息怒,民安随您去府门迎接王爷便是了。”
花南薇懂事道:“妹妹,你索性打点两身衣裳,今日便要赶去大安寺参加灯笼会的。有你跟随着照应,王爷他心也安些。你到底比我会服侍人。我这大户人家出来的规矩多,不如妹妹会拿捏男人”
字里行间,挤兑苏民安是轻贱之人。
苏民安思忖,这灯笼会是太后筹办,由贤妃经手操持的灯笼布展。
届时京中权贵云集,花南薇的娘家人也会出席,按理花南薇是不希望她这个其丈夫的旧人出席才是。
如今主动邀约,想必没有什么好事等她,她哪里会上赶着送人头去,便对贤妃道:
“娘娘,王爷失去记忆,可咱们这些人都是清醒的,小门小户的人家,男主子留一房妾在身边,还要和正妻那边打个招呼呢。”
贤妃被吸引了注意力,端详着苏民安。
苏民安淡声道:“何况咱们是摄政王府,王妃又无过错,妾身冒然和王爷出席灯笼会,叫花老将军看见到底不好。妾身可以去府门迎接,可这灯笼会,妾身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