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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握着宗门奖励的灵石站在修炼室门口，晨露顺着青瓦檐滴在旧布袋上。
布袋底层的残缺阵图突然发烫，他想起昨夜自燃的传讯符灰烬还压在砚台下。
"外门弟子卯时三刻不得占用甲字房。"皂纹锦靴碾过青石板上未干的露水，玄色劲装的青年屈指弹开林羽正要合拢的门栓，"听说你领了探查黑风谷的任务？"
青铜香炉里未燃尽的安神香骤然熄灭。
林羽瞥见对方腰间玉牌刻着"执法堂陈"的篆文，指尖无意识摩挲起灵石边缘——三个月前外门考核时，正是此人负责核查他的灵根资质。
"陈师兄说笑，这任务玉简还锁在执事堂。"林羽退后半步让出门槛，袖口滑落的灵茶渣滓恰好落在对方锦靴暗纹处。
茶渍沿着符纹脉络渗成蛛网，他想起昨晚茶碗里诡异的涟漪。
陈师兄突然抬掌拍向青玉案，三枚镇纸用的雷击木应声碎裂。
飞溅的木屑割破林羽手背，血珠坠地时竟凝成半枚残缺符咒，"装傻？
昨夜子时护山大阵西侧缺口，需要我请出溯光镜么？"
窗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汤瑶抱着新领的符纸撞进庭院。
女武神战靴踏碎青砖缝隙里刚冒头的毒蕈，那些猩红菌丝正是黑风谷特产。
"陈师兄好大的火气。"林羽突然抓起案上未用完的安神香灰，沾着血迹在掌心画出昨夜阵图上的纹路，"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演武场的铜锣恰在此时震响。
七名执法弟子从回廊转出，腰间缚妖索碰撞声惊飞檐下灵雀。
陈师兄冷笑甩袖，三块碎裂的雷击木突然悬浮成阵，"听闻师弟考核时硬接青阳长老三成功力的剑气，今日可敢与我试炼台上走一遭？"
林羽摸到腰间令牌背面新增的裂痕，昨日在藏经阁翻到的《蚀骨香典》记载，第七片竹叶变色当与魔气浸染有关。
他抬脚碾碎地上血符，袖中灵石突然滚落撞上雷击木碎屑——残缺的聚灵阵竟自行运转起来。
"生死状就不必了。"陈师兄并指划破虚空，墨玉棋盘凭空浮现，"你若能撑过半柱香，黑风谷任务权当从未存在过。"
汤瑶的佩剑在鞘中发出龙吟，林羽却抬手按住女武神腕甲。
他弯腰拾起灵石时，灵瞳悄然开启，瞥见对方气海处缠绕的灰雾与昨夜房梁上的蛇蜕如出一辙。
试炼台结界升起时，林羽故意踩中阵眼残损处。
陈师兄起手便是九霄雷诀，电光却在触及林羽衣角的刹那转向，劈碎了东南角的镇魂柱。
观战弟子们惊呼后退，没人注意到崩裂的石柱里渗出暗紫色黏液。
"只会躲闪的鼠辈！"陈师兄并指成剑，十二道剑影封死八方退路。
林羽后颈突然浮现三个月前遗迹里沾染的血符，他迎着剑锋不退反进，灵瞳捕捉到对方足少阳经的滞涩处——正是被灰雾侵蚀的经脉节点。
观战席突然传来符纸燃烧的焦味。
林羽硬抗三道剑气，袖中残缺阵图沾血激活。
陈师兄正要催动杀招，突然发现灵力正通过脚下阵纹倒灌进对手体内。
"多谢师兄馈赠。"林羽抹去嘴角血迹，掌心灵石炸成齑粉。
昨夜研习的《化元诀》逆向运转，试炼台地面的青砖纹路竟与汤瑶战甲上的血符完全重合。
当陈师兄踉跄撞上结界时，西侧看台某位蓝袍弟子袖中的蛇蜕突然自燃。
试炼台结界轰然破碎，陈师兄撞断白玉栏杆跌进莲池。
林羽撑着染血的青石砖起身，灵瞳扫过西侧看台时，那道仓皇逃窜的蓝影已然消失在回廊尽头。
"胜者林羽！"执事长老挥袖卷走残留的魔气，青玉案上凭空出现鎏金木匣，"特许入藏经阁三层参悟七日。"
汤瑶冲上试炼台时，战甲上未净的毒蕈孢子簌簌掉落。
女武神抓着林羽手腕翻来覆去检查三遍，突然掏出个油纸包："桂花糖糕压惊。"
三日后辰时，林羽站在九层青铜门前。
灵瞳扫过门环饕餮纹的刹那，他太阳穴突然刺痛——昨夜替妹妹疏通经脉时损耗的寿元还未恢复。
"《沧溟剑典》在丙字架。"守阁老人浑浊的眼珠转动，"新晋弟子不得逾矩。"
林羽恭敬行礼，转身时袖中暗藏的灵石粉末悄然洒落。
灵瞳开启的瞬间，东南角蒙尘的楠木架突然泛起青光。
那是本残缺的《太虚纪年》，封面被火燎过的痕迹与他布袋里的阵图如出一辙。
指尖触到书脊时，后颈血符突然发烫。
泛黄纸页间滑落半片蛇蜕，其上朱砂绘制的符咒竟与陈师兄气海中的灰雾同源。
林羽正要细看，守阁老人的咳嗽声在五步外响起。
"未时三刻该闭阁了。"
暮色染红窗棂时，林羽攥着抄录的残卷走出藏书阁。
汤瑶蹲在石阶上逗弄灵雀，女武神发梢还沾着黑风谷特有的紫鳞花粉——她今晨分明说是去后山采药。
"当心。"林羽突然拽开汤瑶，她方才站立处钻出几根猩红菌丝。
灵瞳扫过地面时，那些毒蕈竟组成半个残缺的"禁"字，与《太虚纪年》末页被墨渍遮盖的图案隐隐相合。
月光漫过藏书阁飞檐时，林羽将誊抄的残卷凑近烛火。
灵瞳突然不受控制地运转，纸页空白处浮现出暗金色字迹。
当他看清开头"噬灵转生术"五个古篆，窗外惊起的夜鸦恰好撞碎琉璃瓦。
守阁老人的鼾声从楼下传来，林羽盯着砚台中晃动的月影。
昨夜替妹妹熬药时，药罐里浮起的菌丝与今日毒蕈散发着同样的腥甜——而此刻，那本应锁在丙字架的《太虚纪年》，正静静躺在他颤抖的掌心。
阁楼阴影里传来竹简落地的声响，林羽慌忙合上古籍。
灵瞳残留的影像中，最后那页被焚烧的插图里，某个衣摆纹样与执事长老昨日佩戴的玉佩完美重合。
他蘸着冷茶在桌案上描摹残缺阵图时，没发现抄录的残卷正在吞噬烛火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