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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表面泛起血色涟漪,江无涯屏息沉入水底。十八具身覆鳞甲的尸体悬浮在暗流中,他们腰间的玄铁令牌刻着"镇渊"二字——正是守渊人麾下的执法使。
"哗啦!"
剑光劈开水面,修士的倒影在波纹中扭曲。江无涯握紧青铜残片,发现潭底岩缝里卡着半截石碑,碑文被青苔覆盖的部分隐约可见"抬棺过境,黄泉让路"八字。
突然,丹田处的龙涎草剧烈震颤。江无涯低头望去,青铜残片上的"抬棺"二字正在吸收水中龙血,化作血色符文爬上他的手腕。
"在那里!"
头顶传来暴喝,七道缚灵索穿透水面。江无涯顺势蹬向潭底巨石,借反冲力撞进暗河支流。追击者的惨叫从后方传来——那半截石碑突然睁开三只竖瞳,将触碰水面的修士尽数石化!
暗河湍急如刀,江无涯后背撞上礁石才止住身形。他惊觉手腕符文蔓延至肘部,形成狰狞的青铜臂甲。当指尖触碰到岩壁时,竟有无数葬礼仪轨涌入脑海。
"抬棺匠的缠尸手?"
江无涯本能地并指如刀,插入身旁溺毙的妖兽尸骸。灰白尸气顺着臂甲流转,眨眼间将腐肉锻造成三尺青锋。剑身隐约浮现抬棺力士扛着黑棺跋涉的画面,剑柄处"黄泉"二字令潭水结出冰凌。
轰隆!
暗河穹顶突然崩塌,守渊人踏着青铜棺盖破水而入。老者左眼双瞳已化作血红,背后悬浮着九具缠满咒链的修士尸傀。
"交出葬天棺碎片,给你轮回的机会。"
沙哑声音带着神魂压迫,江无涯七窍开始渗血。生死关头,臂甲突然爆发幽冥鬼火,那些浸泡在暗河中的古尸竟纷纷直立!
"阴兵借道?!"
守渊人脸色骤变,尸傀脖颈处的咒链齐齐断裂。江无涯被尸群裹挟着冲向下游,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老者撕开衣袍,露出爬满葬纹的胸膛。
暗河尽头豁然开朗,江无涯随尸群跌入地下溶洞。腐尸在触及洞中紫雾的瞬间灰飞烟灭,唯有他腕间符文亮起青光护体。
"葬气化瘴,这里是"
江无涯的喘息卡在喉咙里。百丈见方的溶洞中央,十口裂痕斑斑的青铜棺摆成莲花阵。每口棺椁都延伸出八条青铜轨,轨道上残留着干涸的血渍,最终汇聚到阵眼处的无字墓碑。
墓碑突然亮起幽光,映出江无涯眉心若隐若现的棺椁印记。沉寂千年的青铜棺集体震颤,棺盖滑开的刹那,九具身披玄甲的尸身踏着青铜轨走来。
他们颈后皆插着刻有职业称谓的青铜牌:
养棺人、抬棺匠、葬灵师
当首的养棺人尸身掀开面甲,露出与守渊人一模一样的双瞳!江无涯猛然醒悟——这些正是历代诡道传承者的遗蜕!
"咚!"
九具尸身突然单膝跪地,无字墓碑迸发血光。江无涯怀中的青铜残片自动飞向阵眼,地面青铜轨开始疯狂重组,最终拼成布满尖刺的棺椁祭坛。
祭坛升起的瞬间,江无涯被无形之力按在中央。九道尸身化作流光没入他周身大穴,海量传承记忆伴着撕裂神魂的剧痛汹涌而入。
他看到抬棺匠用龙筋捆缚星骸,在银河尽头筑起青铜墓群;养棺人将濒死的金乌封入棺中,炼制成焚天魔日;葬灵师更是在幽冥血海边,用百万怨魂谱写往生咒
"呃啊!"
江无涯蜷缩在祭坛上,皮肤表面浮现流动的青铜纹路。丹田处的龙涎草彻底绽放,花蕊中竟结出拇指大小的黑棺虚影!
当最后一道流光没入眉心时,祭坛轰然崩塌。江无涯坠入下方血池,发现池底沉着九枚青铜戒指,每枚戒指都嵌着微型棺椁雕饰。
"原来九大诡道本属同源"
他握住养棺人戒指的瞬间,溶洞突然地动山摇。守渊人撕裂空间降临,胸口葬纹已蔓延至脖颈:"竟敢染指葬天九卫的传承!"
老者袖中飞出九根葬魂钉,江无涯背后的无字墓碑突然拔地而起。碑文显现的刹那,守渊人如遭雷击:"不可能!你怎会是"
碑文赫然是江无涯的名字!
趁此间隙,江无涯捏碎怀中玉珏。这是他在潭底尸骸中找到的遁空符,再睁眼时已出现在妹妹养病的草庐前。
血腥味扑鼻而来。
篱笆上沾着粘稠的冰晶,院中石桌残留着寒鳞鹫的羽毛。江无涯踉跄着推开木门,床榻上只剩人形冰雕,妹妹发间别着的桃木簪断成两截。
冰雕心口插着骨笺,上书:欲救江小渔,三日后来葬魂崖换棺。
"咔嚓。"
江无涯捏碎骨笺,瞳孔逐渐染上青铜色。腕间臂甲蔓延至肩头,养棺人戒指发出凄厉悲鸣,地底突然伸出八只骷髅手臂,托起一具布满符咒的槐木棺。
"葬道既开,何惜此身。"
他咬破指尖在棺盖写下血契,龙涎草中的黑棺虚影发出兴奋震颤。当第一缕月光照进草庐时,江无涯已消失在送葬队伍的虚影中,唯有九枚青铜戒指引发的天地异象,惊醒了八千里外某座古墓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