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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匪兵之乱
吃下解药的季怀柔追出来时,已经没了她的踪影。
她气得咬牙切齿。
紧紧抱住被吓坏了的女儿,在触及到她脖子上未干的血迹的瞬间,恨意再也压制不住,转身揪住身边的男人大声嘶吼道:“她跑不远的,你去给我找到她,杀了她,我要她死!!”
男人安抚地拍了拍她。
有些无奈,但还是去了。
不过季怀柔猜的不错,娆娘的确跑不了多远。
小腹传来的坠痛感,让原本想跑的她不得不屏住呼吸,秉承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折返了回来,躲在了离他们一墙之隔的地方。
等那男人走了,季怀柔母女也离开了,她才捂着肚子拐进另一条巷子,寻了间空置的小院藏身进去。
天色不知何时早已暗淡下去,上空黑色的云层不断叠厚,眼见着一场更大的冬雨又将来临。
这一晚,大雨中的凌城格外热闹。
好几方人马冒雨在城中大肆寻找着什么人。
直到后半夜,几方人马意外碰到,最后不知哪方先动了手,一时竟打了起来。
几方人混战了一晚,待天光乍亮之时,街道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尸体。
同一时间,江州城那边。
温赓和曲华年也已经收到了娆娘被人劫走的消息。
消息是昨夜传来的,得知燕风霁已赶去了粟阳,二人担心出事,立即召集了一支暗卫跟了过去。
刺史府书房里,烛火亮了一宿。
温赓神情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视线落在北渊国与塞外鹰氏族的人,正联手进攻大景塞北关口的急报上,眉头一晚上都没舒展开过。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今大景内忧外患,周边强敌闻讯都想扑过来咬上一口,趁机瓜分,也不知关将军能不能撑到朝廷平定内乱,派兵前去援助。
若是塞北失守,大景首危的就是江州啊!
叶家——可真是该死啊!
粟阳、江州以及塞北之事,每日都在八百里加急地传回长安。
而长安这边,接到北渊国发兵,与塞外鹰氏族联手进攻大景塞北的消息时,在朝堂上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好在季庭州与大臣们最近也没闲着。
在叶家拿下那十二城的时候,他们也在以迅雷不及之势,查出了叶家布于其他州城的暗中势力,以及早早投靠了他们的世家和大臣,并一举拿下。
如今的叶家,从不拿百姓的性命当回事那刻起,便奠定了必败之局。
不过就算没有以百姓为质这回事,他们也注定蹦跶不了多久。
毕竟孟嫣然太精,而叶尅则太蠢。
一个不惜以身布局几十年,步步为营,谨小慎微的聪明人,遇到个得了点权就尾巴翘上天的蠢货,她想不输都难!
不过虽叶家爪牙,和那些蠢蠢欲动,暗中投靠他们的人都被拔除得差不多,但皇城还是遭遇了不小的重创。
原因是塞北战起,输送粮草武器,便成了如今的首要之事。
但输送粮草得有押送的人,五万皇城军被派去了粟阳那边,那么紧急去各州集粮,以及押送粮草运往塞北的人,就只能让御林军去。
结果御林军前脚刚走,一支数千人的匪兵竟避过守城官兵,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城中,趁夜攻进了皇宫。
当晚,整个皇宫里血流成河,尸骸遍地。
无数宫女太监丧命于那些匪兵刀下,就连皇上季庭州也没能幸免,一时不察,肩膀上中了一箭,被皇家暗卫护着退到了朝阳殿中。
带领匪兵攻进皇宫的程北望见状,倒是不慌不忙,先是让人围了朝阳殿,随即拿出一张写满人名的名单,让人去将名单上的人都抓来。
可惜名单上的许多人,都早已经死在了季庭州登基那年。
甚至季氏皇族的人,如今还活着的,也不过寥寥几个。
毕竟自古帝王登基,朝廷内外都是要清洗一遍的,程北望的那些仇人,早就死了个干净了。
朝阳殿前,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四散着。
隔着数十台阶,杀红了眼的程北望与台阶之上的年轻帝王四目相对,几吸过后,两人同时要来弓箭,搭弓拉弦,朝着对方射去。
昏暗的火光中,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望着那两支箭,都屏住了呼吸。
却不想两支箭矢才破空相撞,就被远处飞来的一支袖弩箭击中,啪嗒一声,掉在了满是血水的青石地上。
众人侧头望去,看到了一身劲装,神情冷漠,手持长剑,带着一队人马杀了过来的皇后。
刀锋交错,看着一个又一个匪兵死在皇后剑下,血溅四方,众人才想起,他们的皇后,可是将门虎女啊!
高高的台阶之上,季庭州眼不眨地凝望着关映雪的身影,也不知道是肩膀的伤太疼,还是此刻脑海中浮现的过往记忆太痛。
望着望着,不知不觉,微微红了眼眶。
“陛下,魏统领已经带兵赶来了,您快进殿中避避。”郝德全看着他肩上因拉弓而鲜血横流的伤口,紧张不已。
季庭州像是没听到,扔了弓,拾起剑,笑道:“朕乃天子,岂能龟缩?自当要与皇后并肩作战。郝德全,自个找个地方躲起来。”
语罢,他提着剑朝皇后那边飞奔而去。
郝德全急得跳脚,无奈他又不会武功,只能听话的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着,提心吊胆的看着外边震耳欲聋的厮杀。
云起五年,冬末,十二月。
雁州匪兵攻入皇城,幸得关皇后率领关家府兵竭力反杀,终在天明之际,匪兵不敌,死伤过半,余下数百人逃出皇宫,流窜于城中大街小巷。
羽林卫奉命全城追击,终在两日之后,除匪兵首领程北望,其余逃窜匪兵皆被尽数斩杀。
史记为匪兵之乱。
……
是日大雪,霜白满地。
前往粟阳的官道上,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飞快行驶着。
马车里,白果儿望着重伤昏迷了两日的少年,神色冷漠,手里闪着寒光的匕首第十三次对准了他的脖子,却迟迟没有动作。
许是见她太过心软,昏迷中的少年轻轻叹了一息,悠悠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