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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大婚那日,哪怕冒着被发现秘密的风险,她也要将从小攒的钱财都当做添妆,为曲姐姐祝贺。
“曲家姐姐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有她,有卿礼哥哥,还有皇帝哥哥的相护,德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打我耳光。”
“但她也因此怀恨在心,在你家出事之后的一次宫宴上,污蔑我爹爹和先皇的一个美人有染。先皇昏庸,被德安的母妃吹了几句枕旁风,便查都不查,直接给我爹爹定了罪。”
“因怕私通后妃的罪名,有损皇家声誉,爹爹被秘密处以极刑,母亲因教夫不严,被勒死在了她那破破烂烂的公主府里。”
“原本我和娘也难逃一劫,是皇帝哥哥冒着被降罪的风险,用死囚顶替将我们救下。我和娘也因此自愿成为他的暗桩,改名换姓前往雁州,潜伏于云雾寨,为他传达雁州的一切消息。”
其实会在云雾寨见到程北望,白果儿当时意外极了。
也高兴极了。
因为她知道,他是曲家姐姐的弟弟,是曾经和曲家姐姐一样善良的小哥哥。
但她不敢告诉他,他们以前见过,因为如果说了,她和娘就暴露了。
皇帝哥哥对他们有恩,他们得报恩。
所以她从小就知道,她和他,迟早有一天会走到彼此的对立面,成为敌人,或成为永远防备对方的人。
如今想来,才诧然发现,原来有些人的结局,真的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比如,她和他。
马车里很安静,白果儿的声音不知道何时,已经带上了厚重的鼻音。
她很慢很慢地说完,低头望去时,紧闭双目的人睫毛轻颤,却依旧紧闭着双眼。
她知道,他不会再想看到她了。
正如知道他有多恨季氏皇族的人一样。
因为那种如附骨之蛆的恨,她也尝过。
不过,可能是她没有亲眼看到爹爹和母亲惨死在眼前,所以她对先皇,对德安和她母妃的恨,远没有程北望的恨来得那么浓烈。
相反,比起记住对那些人的恨,这些年来她记得最清楚的,是有恩于她的那些人。
白果儿低垂着眼眸,目光中也带着藏也藏不住的眷恋,似也想像他方才那样,将他的眉眼细细记牢,然后埋于心底。
二人静默着,许久许久。
久到又路过了一个村镇,她才再次开口道:“程北望,如果活着对于你而言,太过痛苦,痛苦到只有杀戮才能平息,那以后……我就不强留你了。”
一身罪孽的人,强求不来的。
飘雪忽疏落下,在一条再寻常不过的分岔口,白果儿跳下了马车。
这一次,没有人再叮嘱她什么。
微风细雪中,她静静地站在那儿,望着远去的马车,泪水决堤,无声地淌落,模糊了她的双眼,直至看不见。
她有预感,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不见尽头的远方,疾驰雪路的马车里,少年躺在车厢中,手背覆盖着双眼,呼出的气息似带了颤音。
说到底,也才是个十八岁的少年。
本该鲜衣怒马,本该意气风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