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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子,当真是视死如归!”李宝库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李稷沉默不语,仅以一腔冷意回应着李宝库的怒火。李宝库心中不悦,抄起李稷的障刀,刀尖轻轻一挑,李稷的咽喉处便血流如注:“快说,否则有你苦头吃!”
李稷的嘴唇微微翕动,李宝库以为他即将招供,却不料只换来一句冷硬的话:“有种你便杀了我!”
李宝库眉头紧锁,一拳重击在李稷的小腹,令其痛苦呕吐。
“现在是我在审问你!”
李宝库再次厉声质问,见李稷依旧沉默,又将刀刃贴向他的胸口。冰冷的触感让李稷的皮肤一阵颤抖。
李宝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推动刀刃,犹如给梨子削皮般,轻轻地在李稷的胸口上削下一片带血的圆皮。
随着刀刃一掀,李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酷刑源自当年来俊臣之手,小刀刺肉,人虽不死,却痛苦万分,与凌迟之刑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人能受上千刀而不死,堪称极致折磨。
然而,即便李稷面色惨白,他仍紧闭双唇,那厌恶的眼神始终盯着李宝库。
他冷笑连连:“别妄想有人能救你,那裴煊如今自身难保,哪有余力管你这小小疡医?”
就在这时,牢狱小吏匆匆跑来低语几句。
李宝库起身走向隔壁,见手下押来了两个犯官之女。他伸手抓起一个,在其细嫩的脖颈上轻抚一把,嗅了嗅手指,笑道:“不愧是大官的女儿,香气袭人。明日就要送往教坊司了,不如今日先让本官享受一番!”
手下们纷纷哂笑,他们深知这位上司对女性有着异于常人的偏好。
“那另一人呢?”有人好奇地追问。
“把他扔到隔壁去,等那个疡医吐出精盐的配方后,一并解决。”李宝库轻描淡写地用手在喉间比划了一下,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此时,万年县牢狱外的天色愈发深沉,如同泼墨一般。几个疲惫不堪的士兵看守着牢狱,睡意正浓。忽然,一阵扑落落的翅膀拍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紧接着,数只乌鸦惊恐地从院内飞起,划破了夜色里的黑暗。
看守牢狱的狱卒们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们快步向前院走去,只见县衙前院的树丛在微风中摇曳,脚步声凌乱,似乎有许多人正朝这里逼近。
几名狱卒刹那间精神抖擞,这长安皇城,一县公廨,怎会有贼寇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夜里劫持万年县公廨?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一名老狱卒急忙让其他人继续盯着,自己转身欲去报信,却被一名小吏拦了下来。
“哎,说你呢,别在这碍手碍脚,老爷正在里面享受呢,你要是坏了老爷的好事,小心鞭子伺候!”小吏大声呵斥道。
老狱卒吓得缩了缩脖子,手指着外面,嘴唇颤抖着说:“外面,外面似乎有人朝这边杀过来了!”
几名小吏一听这话,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们嘲笑道:“你这老头莫不是晚上酒喝多了?这可是万年县公廨的牢狱,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莫不是想谋逆不成?”
说完,几名小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声招呼几人继续喝酒。老狱卒无奈地摇了摇头,见几人不信,一咬牙,自己偷偷从后门溜走了。
就在老狱卒溜走后不久,万年县牢狱外的大门轰然一声被撞开,二十多个身着夜行衣、手持障刀的蒙面大汉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看守的狱卒们先是一愣,随即惊醒过来,刚要大声呼救,为首的宴安已经掏出了劲弩,对着几人小腿等非要害之处射了几箭。几声惨叫响起,几人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是裴煊事先定下的规矩,不要伤害无辜之人,只劫人、不杀人。宴安扫了澹烟一眼后,便不再理会这些狱卒,径直朝大牢里闯了进去。
外界的喧嚣如潮水般涌来,终是惊扰了沉浸在闲适之中的李宝库。他衣衫略显凌乱,匆匆而出,只见一名狱卒大腿受伤,斜倚于水漏旁,这一幕瞬间令他面色大变。
“何人胆敢如此猖狂,竟敢劫持万年县牢狱!”李宝库怒喝一声,随即下令击鼓示警。鼓声一旦响起,附近巡逻的金吾卫与不良人定会闻讯而来。
他猛地抽出悬于室内的障刀,带领留守的狱卒奋勇向内追击。闯入者皆蒙面示人,手持军中制式障刀劲弩,却又斜披花布,肩露文身,尽显其地下帮派之人的身份。
李宝库目光如炬,对着为首的汉子厉声喝道:“大胆狂徒,尔等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冒犯万年县牢狱!本官奉劝尔等速速投降,否则禁军一至,便是尔等末日!”
宴安早已对李宝库这狗官恨之入骨,抬手一箭,直指其要害。李宝库惊恐万分,连忙闪身躲避。
“兄弟们,洗劫这狗官,替天行道!”宴安大吼一声,身后那些佯装成帮派之人的军汉们,如潮水般向内冲去。
这些军汉进退有序,显然训练有素,远非狱卒所能匹敌。见他们并无杀意,狱卒们只得无奈倒地,任由他们拳打脚踢。
宴安在大牢中穿梭,一眼便瞧见了被捆在牢房中的李稷。他心中一喜,猛地踹开牢门,将李稷救出。只见李稷鲜血浸透汗衫,眼中怒火中烧,大骂李宝库狗官。
澹烟连忙劝阻宴安:“救人要紧,切勿误了司令大计!”
行进间,宴安忽觉脚下异样。低头一看,只见一道浓浓的黄褐色小河顺着牢狱的梯子流淌而下,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蹲下身子,以手指轻抹,判断应为油脂。心中不禁疑惑万分:这李宝库为何在这万年县牢狱中囤积如此多的油脂?
他连忙探头望去,只见李宝库正命人从万年县库房中搬出油脂罐子。罐口倾斜,油脂如泉涌般倾泻而下,七八道浊流汇聚在大牢地板上,形成了一大片油腻腻的污渍。
宴安猛然间瞳孔紧缩,如同一道惊雷划破心海,旋即如同离弦之箭朝下奔逃,边疾驰边歇斯底里地呼喊:“快!速逃,那狗官欲置我们于死地!”话音未落,脚下一滑,整个人竟不慎踏入了油腻的陷阱,踉跄着跌入了深渊。
恰在此时,地牢出口处,李宝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怀中缓缓掏出一个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星四溅,随即被他毫不留情地掷向油海。
油与火瞬间交织,如同愤怒的火龙腾空而起,火舌肆意舞动,沿着油线如狂澜般席卷整个大牢,犹如金蛇狂舞,绚烂而致命。
这座私牢,隐匿于县衙公廨后院,竹木构造,此刻油脂遍布,墙壁、廊柱、楼梯,转瞬间皆被烈焰吞噬,火蛇在木缝间肆意绽放,宣告着死亡的临近。
狩虎军汉们面面相觑,惊恐万状,纷纷试图逃离这死亡的牢笼。然而,人多门窄,出口瞬间被堵得水泄不通。油火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众人被迫退回到火海之中。
李稷深知再迟疑片刻,这些人必将葬身火海。李宝库这狠辣之徒,竟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让他活命。
他迅速环视四周,瞧这私牢地板与墙壁皆是竹板嵌于木架之上,看似脆弱不堪。李稷当机立断,命令宴安等人,奋力撞击墙板,必须在私牢崩塌之前,开辟出一条生路。
众人齐心协力,一次次猛烈撞击,竹木板墙壁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一声悲壮的哀鸣,随后轰然倒塌,倾斜的地板在火海中架起一座逃生的滑梯。
众人迅速踏上这尚未被火焰吞噬的倾斜地板,双肘紧护脸颊,穿梭于道道火墙之间,直至一处熊熊燃烧的窗口前,毫不犹豫地奋力一跃。
燃烧的窗棂脆弱不堪,被李稷等人硬生生撞碎,他们如同破茧而出的蝶,重获自由。落地瞬间,李稷连忙翻滚,将身上的火星扑灭。
下一刻,私牢的主体结构轰然倒塌,火点四溅,大牢彻底沦为一片火海。
众人尚未来得及喘息,外面已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正是闻讯赶来的禁军。
不待宴安吩咐下来,这二十多狩虎军汉便自发地分散开来,朝着四面八方逃去。
宴安与澹烟带着李稷上了事先就准备好的马车,沿着坊街一路飞驰,按照事先的计划,朝着曲江池的方向去与裴煊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