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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庐里的铜漏又过了一刻,还是没有李稷的消息传回,裴煊决定再派人去查一次,就在他要动身的时候,宴安疾步走了进来。
“司令,李稷传来了消息,那假掮客李七安被杀了!”
“被杀了?”裴煊猛地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宴安大喘气:“可是,可是李稷跟澹烟,抓住了行凶的杀手!”
裴煊松了口气,瞪了一眼宴安:“下次有什么消息,你一次说完!”
宴安挠了挠头,他每次也都是这样禀告的。
裴煊收起医书,像往常下值一样,朝着懿德寺外走,路过看守时,对方只是瞟了他一眼,便继续打瞌睡。
裴煊朝着延寿坊自己租赁的房子走去。
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一进宅院,四周用夯土墙围着,是他从牙行手中租赁过来的。
裴煊走进来关上门,确定身后郭凯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就在外面,这才向唯一一间屋子走去。
房间里,澹烟已经早早等候在此。
这是曲江池会面以后,几人约定好的联络处,目地便是掩人耳目,方便行事。
见裴煊进来,澹烟立马说道:“李七安虽然死了,但李稷抓住了济善道的谍子杀手!”
“人在何处?”裴煊见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
“关在了街口的毡车里,李稷跟安通药肆的药园师正看着,是个女人!”
“女人?”裴煊皱起眉头来,一位女杀手,在他看来有些蹊跷。
济善道潜伏在长安城内的谍子,除了沁羽、金三娘以外,几乎都是男人,如果此人也是女子,那么此人的身份在济善道中应该不同。
澹烟说道:“现在巡疗司里都是郭凯的人,我们把人关在何处审问?不如就在此处!”
“不行!”裴煊断然否决,“此处虽是我租赁来的歇脚地方,目地却是为了麻痹郭凯,何况对方每日都派人盯着此处。”
“那怎么办?”
裴煊思忖片刻,一笑:“还记得懿德寺后院的角门嘛?”
澹烟震惊:“你的意思是?”
“从角门偷偷运进去,就关押在后院的草庐里,那里几乎没有人去,谁也不会想到,济善道的杀手关在那里,李稷说这叫灯下黑!”裴煊瞬间有了决定。
澹烟撇撇嘴,心中不以为意,但还是没有反驳,点头同意了裴煊的做法。
半刻钟后,李稷将毡车开到了懿德寺后院角门所在的小巷中,这里除了每日运送粪桶的车外,再也不会有其他车经过。
若是往昔裴煊执掌司所时,这里都会有狩虎卫看守,并且每日三岗巡逻,但自从郭凯这个左巡使坐镇司所后,便彻底改了这习惯,又由于此处经常有粪车经过,便无人在意看守了。
李稷让宴安将人五花大绑地押进了草庐,当初沁羽也是关押在此处,由李稷为她治疗,看着那血迹斑斑的木板,李稷脑子里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位,飒爽英姿地三陕侠女,可惜斯人已逝,死后连一块墓碑都不能立。
裴煊看向了那颇有几分姿色的女杀手,只觉得此女甚是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眯着眼睛,脑子里闪过许多人的脸庞,忽然定格在了一张脸上。
澹烟拉上了草庐的帷幕,走到女人面前,见她始终垂着头没有动,舀起一旁水缸中的冷水,朝着对方当头泼了下去。
女人发髻散落,头发一缕缕滴着水,但微微颤抖流着血的肩膀,已经说明了对方此刻是清醒的。
裴煊观察了下女人的双手虎口处有很厚的茧子,说明是个惯用兵器的,身上的肌肉匀称,一看就知道是个常年行动的杀手。
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对方。
李稷知道裴煊这种酷吏的审讯手段,不忍看见太过血腥的东西,何况丙丁还在外面,他需要过去安排一下对方。
很快草庐里就只剩下裴煊与女人。
“裴狗,有能耐就杀了我!”女人很是虚弱地说。
“杀了你?”裴煊的声音很是冰冷,“长安城皆知我是酷吏,叫我玉面阎罗,你身为济善道的杀手谍子,更应该知道我对付敌人的手段了!”
裴煊撩拨了一下挂在墙壁上的各类刑具:“当初你们济善道那位左使,不是号称三陕侠女嘛,便是在此地接受了各种酷刑,最后不堪重负死去的!”
杀手听闻沁羽,忽然轻笑了起来:“没想到,她居然是死在了这么一间草庐里,更没想到,我居然会步了她的后尘!”
裴煊眸光一凝:“看来,你跟你们那位左使的关系,很不好啊,当初围剿丰乐坊大宅,便是你们出卖了她吧?才导致她陷入围困被捉的!”
杀手呵呵笑了:“从进入道中第一天起,身为天王麾下的浮屠,便有为道牺牲的觉悟!”
裴煊摇了摇头:“你们几十人,不惜代价,往长安城里运送了那么多巫蛊坛尸,又费尽心机绑架太医令许氏嫡子,逼问许氏烟霞散秘方,无非就是要炮制疽毒,炼尸为烟,在大典当日图谋不轨罢了。”
他逐字逐句,仿佛能摄人心魄:“可你们真以为自己的计划能成功嘛?无论与你们勾结的是朝中哪位人物,你们都只是对方政治上被利用的棋子罢了,但我很佩服你们的手段,你们是第一个将我逼迫到如此境地之人,连巡疗司司令的位子都丢到了,只是可惜……”
“裴狗,有种你便杀了我!”女人低低地吼了一句。
裴煊咧开嘴,笑意森森,从一旁拿出金针来,刺在女人脖颈的穴位上,登时女人便张嘴说不出话来。
“你可以怀疑我的为人,但不要怀疑我逼供的手段,你对酷吏两个字,根本就不了解!你要知道,巡疗司是谁开创的,那人可是来俊臣与丘神绩!”
这两个名字,让草庐里的温度都降了下去。
“我封住你的哑穴,再对你用刑,这种痛苦却无法出声的滋味,是无数人的噩梦。”
“啊啊啊……”女人狠狠呸了他一口,想骂却始终无法出声。
裴煊刚才只是恐吓对方,他相信就算再坚强的人,内心深处也会存在恐惧。
如今眼前的人已经被种下了恐惧的种子,那么等她开口,不过是时间问题。可裴煊最缺的就是时间,他现在必须让恐惧发酵起来。
他起身,吹灭了草庐内的灯火,又用帷幕遮挡住了草庐窗口处的日光,顷刻间,整座草庐便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
裴煊坐在牙凳上,能感受对方已经产生了恐惧,这种恐惧来自于未知。
草庐外,丙丁好奇地趴在草庐墙壁的缝隙往里偷看,他还是第一次瞧见这种大场面,听着里面男人的话,丙丁忍不住吐槽起来:“这人可真是变态,不懂怜香惜玉,对待这么一个弱女子!”
李稷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冷笑起来:“弱女子?她那样的人,只要给她机会,她能不眨眼地用劲弩射穿你的喉咙!”
丙丁被吓得浑身一哆嗦,不敢继续看了,只觉得自己在药肆时,就不应该卷参和进来,或许成为长安城的名捕,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