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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50-59【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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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说:这医生可够经济的

不要惩罚自己(五十二)

他说:“治是能治,也死不了,但过程挺受罪的。”

我恳求的医生说:“我也没别的要求,这病没别症状就是疼,能不能多给开点止痛的药?”

医生说:“这个病的特点就是要不了命,但是让你特别特别疼,因为它是一种神经性疾病,你让止疼却是恰恰办不到的,别的都能,唯独这个办不到!”

我一听这个医生说的比那个医生更加客观更加乐观,虽然止不了疼,但依他所说我不用面对死亡的威胁了,所以我就觉得一切都有了新的希望,心中的一朵鲜花又重新开放了。

但是他又说:“这种病俗称“蛇缠腰”,如果真的缠满一圈,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很麻烦的!”

“大约得花多少钱?”我惴惴不安的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大约得花个一两千块钱才能治好!你年轻应该好得快,应该是一千三四的样子吧!”

刚才才缓过来的脸色马上又变白了,这不是病的原因,是被巨大的金额吓得!

这可是在1997年,人均二三百工资的年头。一场突如其来的恶疾,夺走一个成年人大半年的收入。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不如像白萝卜一样嘎嘣一声清脆响断成两截来得痛快。

贫穷的家庭不仅造就狭窄的生存空间,连人性都扭曲了,卑微的觉得自己一切都不值得。

我曾经千万次的想如果中专考不上,高中太费钱了我肯定不上,我就去煤矿底下当矿工了,如果死了就追随了爷爷的路,给家里赔个五六万也算对得起家里父母的养育之恩了。

穷人的家庭一直是给子女灌输的是回报家庭的算账概念,包括连自己的命也有一定的市场价值。

哥哥听到我说这样的话,极其的反对:“爷爷都因为下井死在了六矿白洞矿了?你为什么还能这样想呢?你对得起爷爷吗?”

我大义凛然的说:“我死了,正好下去陪爷爷!”

哥哥被我堵的不再说什么了。

贫穷家庭的父母性快乐过后,把孩子也当成一种生产资料,希望孩子来改变他们生存的面貌,从小给他灌输孝道和奉献精神,而不是把孩子当成一个独立的人,让他有独立的精神和自由,为他铺就一条正常的路。

也许这就是贫穷无法断代的原因,一代代的人为了子女,一代代子女又为了父母象牛羊般摆上祖先的破贡桌被牺牲、被祭祀,从来没有自己个儿。

你没有个一、二十年根本无法走出这个魔鬼般的线圈。

我回过头来冷静地思考,病来如山倒,谁也不想这样,再面临痛苦就好很多了,我也坦然接受了,这不是我的错的事实。

第一个礼拜治疗进行中,症状不再加重,但还是疼的我偷偷落泪,动或者不动的时候是硬生生的有人把你的肉,用刀往下钩,最多能换个姿势继续躺着挨疼罢了。

后来屋里的水壶没水了,我去打壶热水,去的时候是空壶还行,勉强坚持,回来时满载热水的水壶,我实在是拿不动。两地相隔100米的距离,中间我得半蹲下缓三分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周而复始四五次才终于走回到目的地。

中间缓气的时候,有人嘲笑:“大同家,连怪(个)水壶也拿不动啊?”

他们的笑声是如此的刺耳,就像魔鬼在你耳边低唱,我厌恶至极。

我不想招惹是非,也实在是没有气力和精神去辩解,只苦笑着没有说话。

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走到人生的尽头了?我才16岁的年纪,难道就要画上吗?回答我的还是那三个字“不甘心”!

班主任闫老师知道情况后,把我和三个学习比较好的同学重新安排住在了一个相对来说干净的宿舍,和教室只有一墙之隔,这倒是方便了,也节省了不少时间和脚力。

因为我病了身体反应太迟钝,我的床铺只能去高低铁床的上铺。我和底下的人说换换,他们坚决不同意。

每次上床我都得拼尽全力,这对我来说是个严酷的考验。我咬着牙上床,咬着牙下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体力耗费,我尽量少喝水。

随着吃药,打针,输液三管齐下,我发现水痘有停止蔓延的迹象,前边的早起的水痘也慢慢开始变小,有些小水痘甚至开始结了痂。结了硬痂的地方多少有点痒,我挠痒的时候硬痂避免不了,掉在了下铺的一个同学的床上,他咒骂着我,我忍受着这刺耳的噪音,嘴里说着对不起陪着笑脸给他把床拍得干干净净,他的火气小了不少,后来竟然大气的说:“剩下的我拍吧!”我千恩万谢的离开了他的领地,重新爬回了床上。

是的,我是一条狗,连父母都不需要也不关心的贱狗,我只能像狗一样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拼尽全力去寻找那一丝丝的希望。

我问医生:“为什么要这样同时三管齐下?”

他说:“你这个病比较凶险,发起来比较凶,光打针或者吃药是根本不行,我药量大点,输液太多怕你身体吃不消,打针在半小时内可以起效,而吃药可以辅助治疗效果,长久一点,但药效退下去的时候就又轮到输液了,这样可以控制住症状,给身体一个喘息恢复的机会,估计一个星期就会有效果。”

我感觉他说的非常有道理。

不要惩罚自己(五十三)

事实也真如医生所言,对这些艺术高超的医生我一直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敬之情,他们比遥远的英雄对我来说更真实一点儿。有一段时间,我真的很想去当医生像他们一样去治病救人,可惜只有上过大学的人才能当医生,我是没有机会的。

我挽救不了别人的肉体,但我至少可以试着震撼别人的心灵,慰藉他们的灵魂,所以当一个治愈性的好作家,是我一生所求。

打针输液吃药慢慢的好起来的那一段痛苦的日子里,我终生难忘是半个月前按医嘱的吩咐给家里写了信,让他们来个人照顾一下生命垂危的我,但是父母杳无音信,既没来人也没来信,石沉大海,我能够依靠的仅仅是自己那坚强的意志和不甘心的心态。

半个月后症状好转,一进姨姨家门,我见姨姨家黑着门窗,但西边的二哥家灯亮着,就猜想二哥和姨姨还有父母他们肯定在二哥家焦急地等待着我的回来,我脑子里幻想着和他们见面的情景,我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门就忙问:“二哥,我父母来了没有?”

二哥一脸懵逼的状态说:“没有呀?”

我不甘心地闯进里间,见空空如也的房间只有二嫂再扫炕,心里有无比的失落,退了出来,坐在外屋二哥的沙发上,所有的不甘和委屈一股脑的汹涌而来,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哗哗的往外流。

二哥红着眼睛说:“没有看见你父母来!让二哥看看你的伤!”

说着不由我拒绝,主动扒开了我的伤口,看见血连连的腰,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说话。

二哥说:“你病得这么厉害,要不要马上给你父母拍电报!”

我说:“不用了,半个月以前我已经写了信了,他们肯定是知道了,不必再多花没用的钱了!”

时间重来不会为了谁而停歇,她一分一秒的走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又过了半个月,我的病有所好转,可以正常的吃饭喝水睡觉。父母他们却来了,我以为他们是来看我的,迟到的关心也是关心吧,正在纳闷为什么他们一个月以后才来,是什么当紧事儿绊住了,到了一问才明白,原来是我爹的舅舅去世了,他们来出白事宴捎带着到学校来看看我,我暗暗的难过,哎,难道你们这个儿子比不上一个死去的舅舅吗?心里悲催的觉得,我本就是什么狗东西,世界一切美好的东西我根本就配不上。

在中国人传统的孝道观念里,生不如死大,一个长辈的死去,那是一个人人表演孝道的重头戏的舞台,他们不远万里相聚在一起互相拉着家常,回忆着过去的时光,赞叹着死者的高尚道德,女人们则表演者嚎啕大哭的戏码,其实老人在活着的时候,他们却当他死了,而真正死的时候,人们却像是给重要人物过寿一样相聚在一起,嘻嘻哈哈。

这颠倒黑白不分对错的行径,在这片大地上不断地上演。

再说叫他爹而不称呼他为爸爸,是因为我觉得爹有一层隔离感,既表达了长辈的关系又不过分亲妮,而爸爸是亲人,他属实是不配的。

人,总要慢慢的经历些痛苦什么的去长大。

不要惩罚自己(五十四)

某天,班主任闫老师带来了一个书贩子,他进来推销一本书,可惜全班只有两个人买了这个练习册,是历年来中考真题,我还专门在书页处写了个自我鼓励的话:希望就在后头。

可令人气愤的是,隔天就有人写了“失败在眼前”,那龙飞凤舞的笔画仿佛判官或领导一样,在审判着我的命运,那夸张挑起的笔画,像恶意伸展手脚一样在嘚瑟,在伴鬼脸,在嘲讽,他变成了鬼不好,身边的人也别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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