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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上了楼，就不再说话。到了三楼陈有福家门口，乔麦说低声说：“陈主任再见。”
一个陈主任，又把靠近她的男邻居打回冷宫的感觉。
陈有福刚说了“再见”俩字，正在掏钥匙的当，忽然他家的两重门相继大开，就像神话里劈山救母，山开了不是圣母，一张五官尖利的脸露出来。
王琴眼神尖利地看着楼道里的一男一女。
3
乔麦每次见到王琴，总觉得她就像夜晚飞进家的那只蝙蝠。
俗语说：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她有一次把这句话说给致礼，致礼迅速捡了前一句好汉无好妻来回击，她本想说自己是花枝，因为赖汉无人认领，所以空折枝。王琴和陈有福至少是“好汉无好妻”的搭配吧，王琴的五官鼻子嘴巴耳朵脸型到处都尖尖的，连看人的目光都像挑着一个刀尖，随时刺进人心里，扒拉开那些花花肠子。
那么，刚才乔麦对人家老公的心猿意马，仿佛被防盗门边的女人一下子看了个透，让她很不自在。好在自己想象的剧情还没到踮着脚尖跟这男人接吻的份上，否则舌吻里交换的唾液，也许是毒汁。
哇，想到和别的男人交换唾液，真是件恶心的事。周围男人都是狗头蛤蟆眼的，她看不上。似乎只有纵横四海的发哥，交换毒汁也愿意。
乔麦对着那两把尖刀叫了声：嫂子。
然后她自己补了一刀：“今晚多亏遇见你家陈主任。要不是你家陈主任借给我伞，非淋透了不可。谢谢你俩了。”
她看见王琴努对女邻居打了个呵呵，又对淋成狗的老公轻声说：“进来吧。”
乔麦迈着轻快的步子上楼而去，她听见陈有福家的防盗门咣当一声关上。
当她也把自家防盗门咣当一声关上后，她想，哪怕身后洪水滔天，也与自己无关了。
4
王琴对陈有福说：“咱家油烟机又脏了，你今晚擦洗一下。”
“前两天不是刚擦洗了吗？用不着那么勤吧？”陈有福边说边脱他湿透的衣裤。
他背后挨了老孙一棍，火辣辣的疼。
“快过中秋节了，我想要家里的东西也跟着过节，干干净净的。我见不得脏。”
“好吧，我先冲个热水澡再干活。”
“洗什么澡啊，你不说淋淋更有生机吗？再说，身上要是有野女人的味，洗了多可惜。”
夫妻几年，陈有福逐渐了解到，王琴的愤怒像烙大饼，一开始半生不熟的，随着火势加温，大饼越来越金黄，忽然出其不意甩到你脸上，滚烫麻辣，你的颜面就被灼的少皮没毛。
“除了汗臭味还能有什么，呵呵。”陈有福是有点怕她的，与其说怕不如说害怕吵架。
“有的女人跟苍蝇没什么区别，就喜欢追腥逐臭，男人这才不在家几天啊，就耐不住寂寞，天生骚货。”
陈有福知道王琴说什么，他将脱下来的衣裤叠好，这是跟王琴一起生活被驯化的结果，她要他什么都板板整整，容不得一丝脏乱，哪怕要放洗衣机的脏衣服也不能随便团成一团。王琴的理念是不允许一头猪因为吃食而撑死的，这头猪寿终最好是洗澡淹死。然后她也要将猪毛剃光，体面入土。
尽管多年军队生活让陈有福本来就井井有条，为了避免女人的嘴巴像机关枪突突打伤自己，他自觉配合王琴的洁癖。
现在，王琴不让他洗澡，可见她的怨气和猜疑有多大。
陈有福没有接王琴的话，他将自己脱得只剩一个小裤衩，他要将衣服先放入洗衣机洗了，然后去把自己洗干净。
王琴的大饼已经金黄熟透。陈有福走过她身边时，她猛地一弯腰，将陈有福的小内裤一把褪下来。顷刻间，陈有福的下身呈现在王琴面前。
王琴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激烈，但是大饼太烫人了：“你不解释就等于默认，来，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弹药库。”
陈有福双腿间的枪支弹药库，此刻垂头丧气的缩成一团，王琴的手一把捏上去，没有任何化学反应。
若是女人如此调情，他一定喜欢这份狂野不羁，一定会把他内里的放浪形骸发挥到极致，显然，王琴的举动不是调情，是猜忌张开的刺扎得他疼痛羞辱。
但他从来不跟王琴发火，只是有些温怒的说：“这是干嘛？”
陈有福说着就去提内裤，他像个少年春光乍泄的不自在。这时候，王琴一把按住，厉声说：“别动，我有件事要做。”
说着，王琴一个箭步冲到大衣橱边，打开抽屉拿了一把剪刀出来。王琴举着剪刀，五官和刀尖一样明晃晃的尖利，生生向她心怀鬼胎的丈夫刺过来。
陈有福看到那把明晃晃的的剪刀，吓得一把捂住弹药库，难道老婆要把妇女用品阉了吗？见过各种世面的他一瞬间充满了恐惧与悲哀，提起内裤就想逃！
晚了，王琴一把揪住了陈有福提到屁股上的内裤，说着别动，内裤被扯成东西半球。
王琴对着屁股蛋子的部分，揪成一个小团，一剪刀剪下去，一个不规则的洞就出现了。她松开手，语气也随着这一剪刀而放松下来：“好了，我要把你所有的内裤屁股上都剪上窟窿，这样你在女人面前脱裤子的时候，穿了破内裤而丢脸。”
阉割大戏原来是一场虚惊，陈有福被惊吓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他看着王琴将他所有的内裤拿出来，在屁股蛋子位置均匀的剪出两个洞，他觉得滑稽又悲哀透顶。如果他出去打野食，女人们一看他穿着窟窿的内裤，一定会取笑他怀疑他口袋里有几两碎银。如果有女人真爱他，也许被女人看成情趣。
可是，谁来爱他？充满情趣的女人在哪？
楼上的女邻居……也许对他只是依赖，她毕竟是个弱女子，需要人保护，除此之外呢？仅有这份依赖已经让他感到男性的一些骄傲了，王琴从来不依赖他，被宠坏脾气的王琴是个女王，他只有臣服。
王琴把剪出下丑陋印记的内裤一条条叠好，放回床头柜里，她的怒气似乎因此发泄出来了，她对陈有福说：“去洗澡吧，洗完澡洗油烟机。快过节了，我要家里的东西都干干净净的跟着过节。”
陈有福风雨无阻去打球，风雨无阻只想给王琴证明，他就是单纯的篮球健将。乔麦不给小媛送饭了，清冷的秋夜从此没了看客。一个人对着篮球总比对着一双尖利的眼睛好。
生活就是潮起潮落一杯水一把盐一碗米的过。只不过，米会生虫，盐会过量，水温几度？
乔麦把人流过后的小媛养成水润润的母鸭子，等着阿飞回来，圆满呈在桌上，那母鸭子鲜亮活泼。
刚过了两天清净的日子，这天早上，接到小媛打给她的电话。一向嗲嗲的小媛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她遇到了一个大麻烦，等不及阿飞回来就要解决掉。
乔麦嫂子的心，又荡了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