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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马屁的迎来送往后,王经理一本正经说:“小乔,你们那个单位离总公司远,这边不好掌控,李经理天高皇帝远,有点过分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给我电话,保持联系。”
一朵卷曲的菊花此时完全炸开,乔麦心里和眼前的茶一样荡漾着小欢喜。临水照花分明照出她的眼睛,是火苗一簇簇的跳着。
她说:“好的,跟着领导走,跟着正确的领导走,没错!”
王经理在给她蓄水时,一只手捏了捏乔麦的裙子,很随便的说:“裙子好看,就是料子一般,有机会去南方出差,给你带条真丝的。”
乔麦在决定拜访王经理的时候,就在自我编造的戏剧里做了一会好莱坞智勇双全的女猪脚,经历了李经理大面板子强压事件,她似乎对男人这物种不害怕了。
你信与不信,上床的主动权大部分时候取决与女人,强奸除外。
只是,廉价衣服无法带来高贵风情还是让她有点介意,虽然年轻披块麻袋也好看。王经理看似轻描淡写的举动让她的心嗖地刮过小风。
不过男人的话都是母猪上树,信不得。女主故作镇静说:“也行,要不我先给您点预付款?”
王经理由哈哈起来:“你这傻丫头,商业社会讲规则讲诚信嘛。”
陈有福也叫她过傻丫头,如今王经理也叫她傻丫头,好像致礼也说她傻,致礼叫她傻娘们。致礼称呼她傻,她可以呲出大牙咬他一口,别的男人面前,一定要装傻。
誓将装傻进行到底的乔麦,不知道王经理葫芦里还要倒出什么话。
此时有人敲门,一位年轻的四眼职员来汇报工作,四眼看了沙发上的绿罗裙,欲言又止。
乔麦很识趣的站起来告辞。
她在心里感谢这个四眼男,他是解围的大救星,他孺弱的小身板是《真实的谎言里》的施瓦辛格。上帝啊,如果他是光棍,请赐他绿罗裙红酥手一杯黄藤酒外加俩猪蹄子。
3
她恢复了往日机关职员碌碌无为的平静。
乔麦两晚散步,都路过灯光球场,不见男邻居。有一晚回来后走过男邻居家门口,耳朵不由自主的转到门边。
王琴的声音尖厉的划了一下:“我连自己的事都做不了主了吗?”
噼里啪啦咣当,里面的木门震了一下,带着防盗门也响了下,一定有什么东西扔过来,仿佛是扔给门外偷听的女人的,乔麦吓得拔腿上楼。
回到家她心里带着幸灾乐祸:对付讲理男人的最好办法是娶个不讲理的老婆,理于是摔个大马趴。娶了王琴,令陈有福满腹人生哲理无处讲。
乔麦突然觉得自己很坏,她怎么这样贬排自己信赖的男邻居。
陈家正在上演一出十字路口往左走往右走的大戏。
轰轰烈烈的下岗运动来了。职工同意解除国企劳动关系的,按工龄支付一笔补偿款,这叫买断。买断过后,才是真下岗,不享受补偿款。因此很多人打小算盘,害怕下岗鸡飞蛋打,不如签字买断。
王琴的算盘理直气壮打着。
上次借着优雅女士的沙龙,十套塑身衣全部出手,不但赚得一桶金,直销级别晋升一个档,钻石级别里那辆粉红色小车四个轮子,似乎摇着四只粉色小手在招呼她。经常值夜班的工作已经是鸡肋,买断拿到的补偿款用来增加生意投入,滚雪球的赚。形势大好,她毅然在买断意向书上签下未来商业奇才的名字:王琴!
王琴握着自己人生的方向盘碾过陈有福。陈有福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要拯救失控司机的灵魂。
他连着两晚做老婆的思想工作,这是他们结婚后耗费唾沫星子最多的时刻,他以自己多年在机关在领导身边的经验告诉老婆:别冲动,国企是国家经济命脉,在这里混着旱涝保收,外面的世界不好混,有一天后悔都找不着坟哭。
唇枪舌剑仿佛商业谈判,一场冷空气始终环绕着双方。
冷到一个点,她把茶几上一个果盘扔出去,那些脸蛋红红的红富士噼里啪啦滚到木门上。此时门外偷听的女邻居,逃之夭夭。
4
王琴已经在意向书上签字时,到陈有福的单位,还在运动的前戏阶段。
这个前戏里,有一项是清理外雇工行动。那些还没到退休年龄却长期闲赋在家的,回来顶替一部分外雇岗位。比如老孙,尽管李经理很不爽见到他,他也很不爽见到李经理,但政策来了,两个人还是要经常见面。
老孙说:“猫一阵狗一阵的,没个长性。”
他家的黑狗,最近等不来那只胖黄猫,趴在草坪里郁郁寡欢。人要失业,动物玩失恋。
小马说:“公司再不贴钱的话,食堂要入不敷出了,夏天来了这些穷鬼们饭量大了,真是违背苦夏的自然规律。”
小马后来又说:“篷布厂最近没单子了,机器都闲的蛋疼,老娘们没事就嚼舌根子,她们是闲的哪里疼?奶疼啊。”
熊二说:“有人来给我做思想工作,说看门的活是公司的防火墙,重要岗位可能要那些在家的职工老头子们来顶替,屁,不就是看门狗吗,爱岗敬业,屁,大家都是看在钱的份上。”
肥肥说:“才当了大半年的工人,就是坐板凳腚还没热呢,除去吃喝挣了几个钱?再算算咱的五十斤花生米三十斤小米二十斤黑豆红豆十斤缸豆值多少钱?值多少钱不要紧,要紧的是带来多少健康,要是把咱们这点口粮给掐了,真是太没天理了。我想起来就一阵一阵发热……”
熊二问:“哪里发热?脸还挺白的。”
肥肥说:“腚眼。铜钱就那么大的口,腚眼松松紧紧出的粪不一样,姓李的那老家伙,腚眼随便露点粪就够咱庄稼肥的……”
有一天早上的晨会,李经理无比沉痛的宣布:篷布厂决定关停。
据说这个服务于主业的厂子,上面已经另有采购途径。
李经理无比沉痛的说:“篷布厂运行快一年,马经理呕心沥血,在做好食堂工作的前提下尽心尽力做好篷布厂的工作,尽管篷布厂最后亏损十来万,这点钱,也算是给马经理上了一堂课,买了一次人生经验教训。”
一粒米惊得快要从米缸里跳出来。
一个小小的车间,能有多少资产,居然毫无理由的亏这么多钱?财会专业出身的乔麦在流放篷布厂的那些日子,多少了解一些内幕。李经理如此轻描淡写的袒护小马,用十万块买年轻人的经验,此事大有蹊跷。
是不是他也分一杯羹?
她的手指按在电话的键上。像小时候大人做好了馍,小孩子蘸了红颜料,在馍上点着红点,有点兴奋和害怕。兴奋是大人终于给小孩子机会,害怕是红点点歪了或者馍被压扁了。
报仇的机会来了。她要给王经理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