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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狗男女。
乔麦心里开了一朵恶毒之花。
3
新年过后,乔麦注意观察,发现鼻尖上有鸟屎的女人没有再出现在陈有福家里。两个年龄悬殊的男女,难有共同的灵魂频道,分手也在清理之中。
男人看似贪恋性欲,却能迅速离开女人的身体。女人看似淡泊性欲,却不易离开男人的身体。
这背后不知道有怎样的故事,乔麦无从知道也不想当八婆,那女子小老鼠一样怯懦的神情,倒让乔麦生出几份同情来,露水鸳鸯,情牵缘浅。
他和她还是每天早上相遇,陈有福看起来气色如初,没有半点失恋狗的失魂落魄,乔麦的放心里顺便生出一丝轻蔑:女人真是男人种下的一丘的麦子,收了这茬还有那茬。
陆桥帅的起床气还在,越来越大的这个阶段,忽然故意装哑巴,遇见陈伯伯坚决不叫。乔麦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提醒儿子不要失礼。陆桥帅在幼儿园里越来越见多识广,已经对那把粗糙的木头手枪失去了兴趣,放在角落里快要蒙尘了。陈伯伯说的积分游戏,也不再当真。
乔麦把木头手枪物归原主。
陈有福客气道:“不用还了,又不是值钱的东西,孩子喜欢就留给他玩吧。”
乔麦没有告诉男邻居,他的手枪已被儿子打入冷宫。冠冕堂皇的说孩子从小培养诚信品质,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男邻居收了枪,对要离开的女邻居说:“以后你要是有啥事,把孩子放我这里就行。小孩子就是穿百家衣吃百家饭,邻居嘛,互相有个照应。”
乔麦答应着。
心里想他是闲下来了,没有女人,单身狗肯定会寂寞的。寂寞不了多久,就有别的女人进驻他家的三房一厅了。
男人总是在经历无数女人胡闹后才可以金盆洗手安定下来,女人一定要经历一场爱情,才会死心塌地过日子。
乔麦想,不到万不得已,她是坚决不把孩子送到男邻居那里去的。
4
订婚给准新娘的彩礼已经由过去的千里挑一到万里挑一,即一千零一块一万零一块。近些年,万里挑一也过时了,有儿子的人家出血费用是六万六,或者九万九。
生活没有一万,总有万一。
早上乔麦送孩子去幼儿园,总喜欢在陆桥帅的班里停留一会儿,帮着老师摆弄碗筷,给孩子们盛饭。这是她上午的自由时光换来的义工。
最近做义工,每一天都发现孩子在减少。老师告诉乔麦,没来的孩子有一部分感冒发烧,有些家长怕孩子被传染,让孩子在家圈养防范于未然。
陆桥帅体格壮如小牛,早饭能吃两碗馄饨,每月都能得到全勤小明星的小红花,乔麦对一直散养的儿子没有过多担心。
傍晚陆桥帅被接回家就有点蔫,母子俩每晚下楼去广场玩。
扇子舞现在已经不舞了,老人们开始跳绸子舞。老太太舞着红绸子,老头舞着绿绸子,红配绿像改良过的热烈版的太极。
以往被囚禁一天的陆桥帅总是趁机撒欢,乔麦偶尔在仰卧起坐的器材上当壁虎。这晚的广场活动,陆桥帅成了贴在妈妈身边的壁虎而不是跑来跑去的小老虎,很不精神,于是娘俩提早回家。
乔麦的嘴唇是体温计,在陆桥帅的额头上一吻,就知道孩子发烧了。体温计一量,低烧三十七度三。
以往的经验是低烧无需处置,静观其变。陆桥帅的发烧史从未超过三十九度,体温升高拿白酒搓身,第二天睡觉起来孩子就生龙活虎,他皮实着呢。
早早哄孩子睡下后,乔麦在书房扒拉接来的外差,小马饭店的账目要整理,明天上午还要跑一趟税务所。
一忙活就忘了时间。
陆桥帅的呓语在不安分的春夜里清晰传来。乔麦跑去看孩子,灯光扭亮大惊,陆桥帅的脸已经变成了红苹果,整个人像烧炭一样烫。
乔麦刚把体温表夹到孩子的腋窝里,就见陆桥帅哼唧了一声,四肢像扔到热水里的青蛙不停的抽搐,紧接着开始翻白眼,牙齿打颤,双手紧握,嘴角流出白沫来,任凭乔麦呼唤,就是不睁眼了。
世上的任何事在生死面前都是小事,她几乎独自带大孩子,自以为积累了无数母亲的经验,这一刻还是慌了。
陈有福家的电话在夜里尖厉的响起,正要准备睡觉的主人接起来听见变调的女声:“陈大哥快过来,陆桥帅不行了……”
5
陈有福大惊,穿着拖鞋睡衣就奔上楼去。
虽然陈有福的两个女儿都没靠他养,但他还是以多吃几年年夜饺子的经验,马上去掐孩子的人中。陆桥帅的嘴角流出一大团白沫,陈有福接着去掐孩子双手虎口部的合谷穴及双手腕上的内关穴。
如此一番折腾,陆桥帅睁开了眼睛,这双乔麦的眼睛毫无神采。
陈有福说:“拿酒来!给老孙家打电话叫他准备好车,马上去医院。”
白酒就在床头柜上,乔麦在陆桥帅低烧时已经准备好,预备孩子体温升高后用,以往这招屡试不爽,今夜掉以轻心重大失误。
陈有福就利用老孙准备车的当,把陆桥帅的小手心小脚心搓了一遍。老孙家的那只老黑狗叫了两嗓子,老孙的小摩的就突突突的发动了。路灯有气无力的灯光里留下一串黑烟,车子七拐八拐驶出小区,奔向茫茫黑夜里。
乔麦怀里用毛毯裹着孩子,陆桥帅已经醒来,坐在身边的陈有福不停的搓着他的小脚。
陆桥帅的眼睛睁开一会儿又闭上,然后再睁开,这虚弱的闪烁让心情经历过山车的乔麦已经有些定力了,两个男邻居都告诉她是发烧引起的晕厥,肯定不是癫痫什么的。
老孙声音洪亮的说:“我家小子小时候也来了这么一次,当时我还在前线,她妈一个人守着他,以为不行了,我家那傻娘们拿了一碗冷水给孩子泼了脸,小子就醒过来了。命大啊。肯定不是癫痫,要癫早就癫了,不用等着这么大才癫。”
老孙的儿子是上海交大的高材生,高材生是一碗水泼出来的。
到了医院急诊,居然有三个发高烧的儿童病例。给孩子打了退烧针,开了一大包药,询问医生无需住院,一场危险之旅化险为夷。
老孙也有心情开了个玩笑:“你俩这扮相,倒像是两口子。”
两人这才意识到都是穿着睡衣睡裤出门的,陈有福甚至还穿着拖鞋。
小摩的在黑夜里颠簸着回家。
打过针的陆桥帅已经有了些精神,开口叫了好几声妈妈,然后又闭着眼睛睡去。每一声妈妈都让乔麦落泪,一路凶险她没有时间哭,现在有时间哭总是一件好事。
黑暗中一只长臂猿的臂膀伸过来,轻轻的揽着她的肩。乔麦毫不迟疑的靠在身边男人的肩头,像乘风破浪的小船靠了岸。
一切,那么自然。
小城深夜的路灯发出丝丝光亮,枝头开始俏丽,空气有甜滋滋的植物气息。老孙的私家车在黑夜里奔跑。几年前生孩子的一幕重来,乔麦觉得自己人生中重要的事件,似乎都有男邻居在参与。当然也包括老孙。
和周围人的关系就像一朵一朵的谎花开过,男邻居偶然参与了生命的进程,是可以真实触摸的结果。
致礼,在这一刻忽然也是那朵遥远的谎花。风再大浪再高,乔麦一定要等风平浪静后再轻描淡写来告诉他。
命运究竟保藏什么样的玄机,要这样冥冥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