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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礼当时没说什么，如今老牛反刍，借着教训孩子把火发出来，背后定是老娘添油加醋，他耳根子被腐蚀了。
乔麦把她的内衣全部找出来摊在床上，一共三套，还有她身上的一套，说：还缺三套，你去给我买，我争取一周七天，一天换一套。
乔麦看透了老公的小心眼，用这种方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是感到悲哀。
致礼：钱在你那里，你买一百套我也不管。先不买车，你先买内衣。
乔麦：这就是你不买车的理由？怕老婆有了腿，跑了是吧。
致礼回来看车，陆老太对儿子说：你一走半个月，车子在家闲着半个月，还不是给小乔开。小乔有了车，就长了腿，想上哪就去哪。
又加上婆婆听的风言风语，对儿子打了小报告，老实人心里的城墙开始松动。
致礼：老子有的是钱，想买更好的。说孩子你扯到车上来干嘛。
乔麦：那好，我们来说说孩子的问题。热烈欢迎你管孩子，但是动不动拿出封建家长的那套，孩子会更对你疏远。
孩子跟一个外人亲，简直是笑话，还不是你造成的，以前老把孩子送楼下，一个光棍子，能有什么好事……
致礼开始发射炮弹，越说越生气，陆桥帅跟自己不亲，是老婆的错，男邻居的错。
致礼：你要明白，你的重要任务是孩子，要是把孩子耽搁了，是女人的失败。老陈那边的活，干脆辞了吧！
又一发炮弹打来。她努力在婚姻里维持着端庄的形象，被致礼的炮弹打的落花流水。乔麦贴着面膜的白脸上，眼睛发出黑幽幽的光来，她的心掉进了悲哀的海洋里，她扑腾着说：你说这么多，就是不信任我。改天我就结结实实给你出个鬼……
3
新项目紧锣密鼓，入冬之前有望上马一批。
这天工地来了安全检查组，一家人围着上面忙活，等工作组的各位大爷们离开，也过了下班的点。
秋风凉，天也黑。陈有福提出请大家去老乡的羊肉馆喝羊肉汤暖和下身子。
羊肉馆不在小城，在离工地更远的荒郊野外，那地有一家国企的野外驻地，是陈有福老乡开的，据说山羊都是老百姓山里养的，羊肉汤是木柴八小时慢火炖出来的。
乔麦跟致礼请假，说我要有自己的社交生活，今晚喝个羊肉汤。
两人吵架过后，致礼依旧泡在游戏的战场上，但和老婆孩子好像低姿态了一些，对儿子也有了几分耐心。致礼说原来你的社交生活就是喝个羊肉汤啊。
乔麦补充一句：我回去不想看你臭脸，再臭脸我就变成一只猫离家出走。
她逐渐觉得，婚姻生活里，女人想要一份小自由，需要和外交部发言人一样，口气和底气一定硬，否则，跟你不在一根线上的男人，真以为你低声下气的是出去鬼混了。就算真鬼魂，也要走外交部发言人的路线。
这晚，几个同事加司机老单一起开车到野外的这家羊肉馆。汤鲜美，肉好吃，饼喷香，果然名不虚传。
吃完饭要回城，同事上了老单的车，乔麦上了陈有福的车。
这次，她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子行驶在荒原的夜色里，老陈和老单走了不同的路。
车灯捅出一条明晃晃的路，两边芦花在飞雪，夜里的风窃窃私语。
陈有福在说老乡家的羊。
乔麦忽然说：我能开一下你的车吗。我已经从驾校扫盲组成功毕业，想试试开车的感觉。
这条路上没有人也很少车，陈有福答应了。
乔麦成了司机。
车是自动挡的，陈有福简单指导，乔麦就发动了车子。
像所有的新手一样，她紧张的肩膀僵硬。但是风驰电掣的感觉又是这么新鲜刺激。陈有福自然比教练更又耐心，教练都是扯开嗓子骂的，估计致礼在身边坐着也是气个半死。所以，练车不要找亲近的人。
偶尔会听到车轮下有咯吱咯吱的声音，陈有福说是路边芦苇里爬出来的螃蟹，横穿公路去约会，殉情了。正是蟹肥菊黄时，一年好景君须记。
突然，车灯的光里，出现了一只野兔子。
尽管本城野外的出产野兔子，邂逅它们好不稀罕，如今野兔出现在视线里，两人还是很兴奋。
乔麦加大油门。野兔子傻，就会顺着灯光跑，它是跑不过车子的，就在女司机的大呼小叫里，只听砰得一声。
乔麦24岁那年，新婚，和陈有福王经理李经理一路同车。隔着陈有福，王经理想去摸她的手，结果摸错了，一路握着的是陈有福的手。一只突然出现的野兔子结束了暗中的暧昧。
那时候，她对着撞死的野兔感到害怕。如今，她第一次开车，竟然像个猎人一样，看见野兔就追上去，稳狠准。
陈有福暗自吃惊。这么多年，这个漂亮的少妇在他眼皮下晃荡，一如酿酒，越来越酱香浓郁，他自以为了解她，但她一定有他看不透的一面。
车子停了下来，两人下车去捡兔子，他拎起来给她看，野兔子嘴角滴血，死不瞑目，很肥的一只，就把野兔放到后备箱去了。
死了的野兔比活着的更可怕。但她突然有种杀人越货的兴奋，对着黑漆漆的夜喊了嗓子。
陈有福已经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说：你没带本本，就大胆上路，还当了杀手，真是刮目相看。现在，换我开车了。
陈有福要来篡权了。
在两人交换位置的一瞬间，乔麦忽然抓住他的手，声音低沉又坚决的说：陈大哥，抱我一下。
黑夜里，他看见她黑色的眼睛一如测不透的深潭，彼岸有光，引诱他跳进去，游过去，向着那光。
他愣了一下，旋即，就小心的把她拥在怀里。
满世界都在刮风，他们分明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她轻轻的低低的说：我想好了，今夜我就把门打开，你可以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