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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王经理儿子的婚礼,走了热闹的平民路线。
按照小城风俗,一大早王家空降中老年妇女天团,她们一落地就热火朝天包饺子。楼下还架着一口煮了肉汤的大锅。所有来帮忙的人员,都可以吃到王家的饺子喝到主人家的肉汤。甚至有邻居也来要碗肉汤回去给孩子,王家也慷慨大方给予。
乔麦虽然戴着主管的小红花,但天团的妇女们,哪个在家不是一把手二把手的,所以她有名无实,也是跑腿的,打杂的。
她和金莲也偶尔打个照面,金莲妆容精致,发髻高挽,紧身套裙衬出婀娜好身材,人群里十分惹眼,一扫那天去找陈有福闹事时的狼狈样。
两人就像养在不同人家院子里的两只鹅,仰颈而过。
乔麦那天被金莲拽了辫子,回来后倍感窝囊,心里演了很多遍复仇的小电影。影片中,她是武功高强的女侠,把金莲打的落花流水嗷嗷叫唤。但现实中她却三番五次被金莲戏弄,这辈子都当不了大女主。
她心里戒备森严,躲着这个金莲走。
新娘进门之前,乔麦去上了个洗手间。这时候,有人在外面紧密敲门。她急匆匆洗了手出来。
出门一看是金莲,脸上写着老娘尿急的表情。
乔麦心里想,早知道是你,我就慢吞吞出来,让你尝尝尿裤子的感觉。
等乔麦忙活了一阵,才想起自己的随身包忘在洗手间了。于是赶紧去找。
洗手间没人,包包就挂在门后的挂钩上。乔麦把包摘了,习惯性拉开拉链检查。随身包里放了一个小化妆包还有钥匙纸巾什么的,钱包自然是没有的,即使别人动了,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拿。
但是乔麦的小包包里,却多了一个异物。
一个小方便袋,包了一团卫生纸的圆球。
乔麦小心的当了拆弹专家,原来是一团用过的卫生巾。
想吐。
乔麦几乎断定是金莲干的。她不能在舅舅家的婚事上兴风作浪,但是搞点小动作打击下假想的情敌还是顺手的。
又找不出证据去找金莲理论,她又吃了一次窝囊气。
唯一庆幸的是,她没有没有把陆桥帅带到这个是非之地。
2
王家新娘过门后,按照习俗走了一圈过场,众人移到酒店去。
结婚仪式在温泉大酒店举行,这才是重头戏。
由于严格按照政策宴请了15桌,因此婚宴大厅门口设了一个简单的长条桌,算是礼金收款台。两个王经理单位的老部下,一人用毛笔字记人名,一个在收款。众目之下,客人给的份子钱也都中规中矩。总之,这是一场简单又热闹的婚礼,论排场而言,还不如一些平民老百姓家的婚礼隆重。
王太太在大厅里抓了乔麦的差,说自己刚刚喝了口水,口红蹭掉了半截。她怀疑那化妆师的口红是假冒伪劣,要乔麦给她补妆。
王太太因为儿子的婚事特意穿了一身紫红色旗袍,衬着她一张黑脸,好像从酱缸里捞出来一样。她乖乖坐在沙发上,乔麦用自己的口红给她涂了嘴唇。她一照镜子,大赞小乔的口红颜色正,适合她的肤色。她发誓不再喝水吃东西,直到婚宴结束。
这时候,门口来了几对宾客,王太太立刻迎上去,张太太李太太的叫着,太太们恭维王太太年轻漂亮,多少年不变样。
王太太说:虽然是睁着眼说瞎话,但瞎话比实话听着顺耳朵。
那些官太太们脸上很挂不住,也听说王太太是厉害角色,因此也就打着呵呵由乔麦引领着进了宴会厅。
从宴会厅出来,她准备迎接另一拨太太们。却碰上了小马。
小马问乔麦洗手间在哪。
乔麦一指,小马说:我到这里来跟走迷宫一样,小乔妹妹你能带我去吗。
多年来,乔麦和小马的关系已经混成哥们。于是欣然带路。
小马见乔麦胸牌上写着主管二字,就说:小乔妹妹面子真是大,王经理很器重你。
乔麦:就是来帮个忙,哪像你,被邀请来专门吃大席的。
小马却告诉乔麦,自己不是来吃大席的,他刚刚交了钱,马上就走,中午他自己饭店挺忙活的。
左拐右进,前面就是洗手间。乔麦止步。
走廊里没人,小马忽然凑近他的小乔妹妹说:老王这家伙真黑,你留意下,待会儿经过一个104房间,跟银行大户室一样,专接待大客户。里面有个女的,长了一双杏眼,跟老王什么关系?
乔麦:不知道啊。
她心里暗起波澜,怪不得移步酒店后,金莲就神秘消失了,连迎接太太们这样的活儿,她都是单干。
原来,王经理对他多年的关系户,明令禁止转账,怕以后给人把柄,全部以现金的形式当礼金。
金莲坐镇104,替舅舅王经理收了大把现金。
小马饭店做为王经理单位公款招待的定点饭店,必须借着婚礼打点一下。否则,很快淘汰出局。
乔麦顺便问了句:小马哥哥哥你给了多少份子钱呢。
小马伸出五指来,转身奔洗手间。尿意来势汹汹,他等不及聊八卦了。
乔麦心想:是五千还是五万?
她猜想是后者,否则小马不会意难平的对自己爆料。
3
婚礼是个机器,每一颗螺丝钉已经转起来。但百密一疏,新娘上场前,伴娘发现红毯上撒给新娘的玫瑰花瓣只有一包,也就撒半路的样子,若被迷信的人抓住小辫子,就被解读咒人家半路夫妻。
主管急出一头汗,抓了身边乔麦的差,派她到108去拿另一包玫瑰花瓣。
乔麦领命而去。
近午,酒店门口的礼炮已经备好,宾客差不多到齐,只等好时辰一到,凑响婚礼进行曲。
由于主要人员已经移步婚宴大厅,酒店大堂有点冷清。这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进门来,拦住乔麦问,那个卖水床的金莲在哪里,她找了一圈没找到。
乔麦看她样貌,不像是来送礼的,她知道秘密送礼的,早就提前打好招呼,直奔104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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