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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科级很快又败阵下来,他把自己的失败怪罪到金莲头上,赏了金莲的脸一巴掌。他恼羞成怒:你以为你舅舅还活着?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卖水床的风骚小娘们?你舅死了,臭名昭著,你刚从牢里出来,我是看你可怜,你还以为自己18的黄花大闺女啊…
金莲哭了起来。
隔壁陈有福刚讲完故事,苗老师说:既然请我来帮忙,我就帮到底……我也算相亲无数次,难得遇见个对眼的。
陈有福又为后面这句话吓了一跳。
苗老师仿佛看到他心里去,说:别担心我会缠着你,我们这个年龄虽然被赶出爱情后花园去,但也有恋爱的权利,别担心,你若是无意,我绝不会死缠烂打,我向往两情相悦。你隔壁的女友就是例子,越追你越想跑…
金莲的哭声此时穿透墙壁传来,在下半夜的时空里,像断断续续的胡琴,咿咿呀呀,诉说着幽怨的往事。
陈有福陷入了沉默中。
4
第二天一早,陈有福和苗老师就出去吃早餐。
餐厅里,五月的阳光跳过玻璃窗,早早打过来,两人都有些没睡好,中年的脸色并不光鲜。
陈有福匆忙取了几样食材,就在窗边的桌子旁坐定。苗老师是美食专家,对酒店的食物比较挑剔,只要了一杯牛奶麦片放在陈有福对面,转身又去取别的食材。
这时候,金莲走了进来。那妇科级孬好也是个小官,不敢公开和金莲出入,一早就抹油,回去告诉老婆自己昨晚值了个小班,十分想念大肚婆。金莲听见隔壁有出门的动静,就把自己倒持一番,也出门了。
金莲什么都没有取,直取老陈。
陈有福守着一盘子食物,没有动筷子,他在等苗老师。
金莲抢了苗老师的座,这是从前那个霸道的金莲。
陈有福坐直了身子,等着和面对前女友这本账。他说:你好。
金莲:一墙之隔,竟然见你个面都不容易。
陈有福:你要吃点什么。我盘子里有两只鸡蛋,你来一只吧。
说着,他把煎鸡蛋拿了一只,放到旁边一个干净小蝶里,送到金莲身边。
金莲百感交集:你就是这样,对人太好了,你知道我总是忘不了你,怪你你当初对我对我太好。
陈有福:哎,都过去了,人总是要往前走的。
金莲:所以,你有了新欢是吗。
陈有福:是的。
金莲:我坐在爱人的位置上,没戏了吗。
陈有福:你有戏,你总会遇见适合你的人。毫无疑问我不是,很久之前我就告诉过你的。
金莲:可是我进去之前,你还拼死要保护我,那不是爱是什么,我总是念你的好,总想好好改造出来见你,没想到你这么块有了新欢。
陈有福:金莲,我曾经让我刮目相看,以后也会的。但是两年过去物是人非,我们都改变太多,回不到从前了。
金莲叹了口气:你们到了什么程度?
陈有福:我们是朋友也是爱人,不出意外,将来会结婚。
苗老师已经端着盘子,远远的站着。她预备的剧本台词,忽然方寸大乱,她知道此时登台表演不合适,但是她不由自主靠近他们。然后,在旁边的桌子默默坐了下来。
陈有福说:这是我……女朋友苗苗。苗苗,你怎么拿这么少吃的。
苗老师说:我吃完再拿。
金莲看了说:我昨晚就认识她了,跟我一个电梯。
陈有福:苗苗也说了,她昨晚在电梯里遇见一个漂亮女人扶着一个酒鬼。
金莲气焰低了下来。约了妇科级又来找前男友,她有点不好意思。
金莲改了话题:她不漂亮,至少比我差远了。
陈有福:从前我是以貌取人,可越活越知道,人和人对了脾气,外貌都是很靠后站的事,三观相同,性情相近,玩的上来聊的上去,都比所谓的郎才女貌是高级配。
金莲:你这么说,你们是高级配?
陈有福:我们有良好的开始,彼此尊重爱护,以后如何看上天的安排。
事已至此,再多努力都徒劳。金莲把碟子里那个煎鸡蛋往陈有福面前一推。说:老陈,好歹我们也睡了好几年,今天以后我们就此别过,不过,为了纪念以往旧情,请你把鸡蛋喂给我吃吧,我对别的饭没兴趣,就吃一个蛋。
这下陈有福犯难了。公开喂食前女友,苗老师会怎么想?或者,自己又回到心软的路上,后患不绝。
他迟疑了。
苗老师此时站起来,似乎对陈有福又似乎自言自语:我让厨师做个米粉去哈。
说完,苗老师逃了。
金莲坐在爱人的位置上,一双杏眼注视着陈有福,眼里蓄满柔情绝望与渴望的潭水。
看的陈有福想逃,却无路可逃。他说:都这么大的人了,这里是公众场合,你自己来吧。
金莲执拗的把鸡蛋推给陈有福。目光再次包围了老陈。
陈有福叹了口气,就用叉子把鸡蛋挑起来,递到金莲嘴边。
金莲显然有点意外,又有惊喜泛上来。她小心的擒住那煎鸡蛋,一点点吞咽。她吃的农村包围了城市,城市只有心脏地带,面积终于越来越少,直到叉子上还挂着一点孤岛,才恋恋不舍吃了下去。
她一边吃一边流眼泪。仿佛一个鸡蛋之后,她就要上断头台。
她吞下最后一口鸡蛋,仿佛吃下了爱情残存的一点温柔。说了声:谢谢你老陈。
然后,走出了熙攘的早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