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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许，生活总如泥沼，拔出左脚又陷进右脚，这就是偶尔出现的云上生活。
半场之后，李湛果真撤退。他要去赶飞机了，再不走就晚了。
走之前，他示意她不要起身送他，他俯下身，轻轻的抱了一下乔麦。
如果说面馆里擦汗说不上什么感觉，临走前这个默默的拥抱，让乔麦心动了一下。
如果年轻时她有像样的恋爱，这一定是恋爱里最寻常的镜头，她正年少，他也恰当光年。
李湛离开后，她在那些可以疗愈的音乐里走了神。
1999年，乔麦嫁给了陆致礼，那一年李湛去了美国留学。此后她在婚姻和职场里稀里糊涂的过着，而他在那段时间念到了博士。毫无交集的两人在中年相遇，命运之手原来可以这样奇妙。
3
音乐会结束后，乔麦坐地铁回住处。
快要到家时，忽然接到李湛的信息。
李湛说，你猜怎么着，我居然走错了机场，浦东机场的飞机，我怎么就想成了虹桥呢。而且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好在，虹桥机场明早有一班飞机，我现在机场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了。
乔麦差点笑出声来。
李湛问她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两人的晚餐都马马虎虎没吃完。
乔麦不想吃东西，但是她想了想说：你要吃东西我就陪你去，等会儿我换乘地铁赶过去，也就半小时的功夫。
半小时后，李湛和乔麦在海底捞重逢。
一见面，乔麦忍不住笑起来。和面馆里两人慢热没进入状态不同，她整个人都是放松的。
她说：你知道你为什么走错了机场吗，你内心有矛盾，他们在摇摆的时候，产生了对抗吧，结果神使鬼差按照你的想法带路了。
乔麦一本正经分析起来：你看看吧，你怎么不从本心本我做事呢，本心和本我是你想听音乐会，你也特别喜欢听，甚至想在上海睡一晚，但你外在就是答应家人连夜回西安，结果最后导致了本我没赶上飞机，音乐会也没看好。
李湛笑着说：你想多了吧，但我喜欢听你说说。
乔麦：我想不想多不要紧，我不跟你这么说，你下次怎么成长啊，你在本我和外在发生矛盾时，是没办法判断出来什么是对是错，这就是本我的矛盾啊。我这是让你来修行的啊。
李湛认真的看着乔麦，她的眼睛闪着动人的光彩，有着摄人魂魄的美丽，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柔和。她一本正经说话时，暗藏某种激情但绝不咄咄逼人。
他说：我常常觉得你特别像一个人。
乔麦心里想，男人说一个女人像某人，通常是恋爱的小把戏，比如老陈曾说乔麦像他暗恋的军花。后来听老陈说军花胖成一百八，估计偶像从此幻灭。
她不动声色的问：像谁？
李湛：我姑姑。
乔麦：天哪，我有这么老吗。
李湛：她住在纽约，嫁了个洋人，生了三个混血宝宝，她是我这一生最佩服的人，我当年出国，就是受她影响。说你像她，其实不是外表，是一种内在的感觉。你和她一样，日常活动简单但内心需要旺盛，她在那个年代可以独闯曼哈顿，你也可以轻松习惯一个陌生的城市，甚至可以连根拔起，随意就能生活下去。生命与你们，外界干扰不强，内心体验才是真正关心的。
……
4
这一晚，两人一起吃火锅到12钟。
原来吃这么不重要，一个灵魂遇见另一个灵魂，两个家伙竟然早就相识，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甚至想，这顿火锅吃一夜该有多好。
火锅结束的时候，装着两颗合拍灵魂的躯体在夜里相拥。靠近的一瞬间，她能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吸力在身体里回转。
她觉得李湛就是她精神的恋人。
他的身体暗自向她发出邀请的信号。
但是，她不会跟他发生什么，发生什么就把这种感觉毁掉了。
离开李湛回到住处的一路上，她心里荡漾着小欢喜。在经历了和老陈雨水泥水搅合的爱情后，这种喜欢是一种沉淀很久的感觉，它暂时停摆了，在某个空挡里，它又鲜活的生长起来。
最好的爱是灵魂的契合与肉体的互喜，包括了皮相与性爱，这才是完美的日常。感情与任何事物一样都有发展的过程与阶段，老陈毫无疑问最适合现阶段的她。
但毫无疑问，今夜她的心摇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