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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乔麦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貌似陈有福的人影一闪。
老陈曾告诉她要去xx城出差三天，怎么可能又来别墅趴呢。就像耗子洞口留个尾巴，一揪揪出个大老陈来。
她要抓老陈的尾巴，想知道究竟。
对待感情，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洒脱如云彩，下一阵雨天就晴了。但有时候也会跳醋缸陷乱麻。
她疾步追出去，一步三个台阶。走廊里，只有繁花开满地毯，静悄悄的无人来过。
她走过每个房间。耳朵收集着动静，但又不能贸然闯入。这样一直走到走廊尽头，她又折回来。
迎面走来一个眉清目秀的服务生，乔麦想向他打听。又一想，说一个人瘦或者帅，都是笼统的概念。乔麦灵机一动，就问老板娘的办公室在哪？她是xx公司派来找老板娘结账的。已经跟老板娘联系好，但是她进到这里迷路了，来找不到老板娘的房间。
xx公司是本市很有名的大公司。
会计出身的乔麦自然有职业痕迹。服务生就把老板娘的办公室告诉了她。
三楼走廊的尽头还有一扇门，打开门，有一段窄窄的楼梯，原来这里还有一层阁楼。阁楼就是马太太的办公室。别墅趴最好的房间都用来招待客人，老板躲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办公。
这更把乔麦的好奇心挑起来了。
女性的直觉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上帝恩赐的有别于雄性动物的礼物。本来是找老陈，也许老陈不过是在别墅趴吃饭，但是她找到小马太太这里来了。
2
三楼楼顶有一间大窗户的屋子，屋外还有一个小花园，夜灯光线幽暗，几棵大盆栽植物，木篱笆里种的不是花草，而是几样青菜。一头卷发的白菜，脆生生的小油菜和香菜。乔麦想起以前在小马饭店当兼职会计时，小马就在别墅外围开了块荒地种菜。原来马太太继承丈夫遗志，也弄了块空中菜地。
试想阳光灿烂的日子，把酒肉和繁华关在门内，躲进这里成一统啊。
连乔麦都喜欢这样的生活。如果自己有这么一个宝地，她还想什么出走上海呢。
是的，出走上海，是她心里早就掂量的主题。这次阿飞来，已经向她正式发出邀请，在a城这边工作交托出去后，到上海的总公司财务部门去工作。
原来阿飞公司的那位会计离职前，大约跟阿飞有什么私人过节，就向税务部门举报了公司财务的漏洞，正好税务稽查部门有阿飞的老酒友，这事就给摁下了。阿飞得知后出了一身汗。要是这个卷宗非熟人受理呢？事情哪有这么容易解决。公司未来是奔着上市而去的，财务部门一定要有自己最信得过的人。当初他之所以把乔麦派到上海公司实习，其实也在暗地里储备信得过的人才。
而乔麦只当是自己业绩优秀而来的一次奖赏。
乔麦曾经给阿飞提过去上海工作的想法，但因为陆桥帅依旧在a城上学，在a城公司的收入也在节节上升，老陈的温柔乡也是无形的力量，所以她一直难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这次是阿飞主动找她。并提出未来如果公司上市，乔麦会得到老员工的原始股。
虽然只是空头支票，但一切皆有可能。所以她心动了。给阿飞说下半年自己先以借调的形式过去，可进可退，算是她给自己留了退路。
她有闲心看了一圈楼顶的小菜园。
又猫着脚到了这间神秘的屋子门口。
窗帘兜了一屋子的灯火。有声音从屋里隐约传出来。乔麦贴着门边，听到一男一女在说话。
是小马太太银铃般的声音，一串串的，男人的声音偶尔漏出来。但是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她拨通了老陈的电话。
门内有电话铃声。她迅速掐了电话，让手机静音。
同步的电话铃声让乔麦生疑，难道老陈果真在里面？
和马太太单独幽会？
就要发现一个不太美好的秘密了，乔麦心快要跳出来。她躲到玻璃窗的一边，发现窗帘这里有个缝隙。
她从缝隙里偷窥。
一个男人的背影。虽然若隐若现，但乔麦能感觉出是老陈。
震惊还没有过去，只见小马太太的背影过来，覆盖了老陈的背影。看样子小马太太好像在给老陈按摩肩膀。或者，是从背后搂住了老陈。
乔麦仿佛被电击一下，心里麻麻木木的。好一会儿，疼痛才席卷而来。
她想起上次看见小马太太穿的那件绿旗袍。
恋爱中的女人总有一种莫名的自信，全世界男人都花心，自己遇见的这位是大情圣，专宠自己。
错了。
她感到厌倦。想离开。
这时候，就听房门响动。乔麦赶紧藏到一个大盆栽的后面。
门口出来一个男人。似乎用眼睛巡逻了花园一圈。
那只大耗子出来了，是老陈。
老陈正在打电话。
乔麦口袋里的手机有轻微的震动。她没有接听。
老陈下楼了。
随后，马太太也离开了阁楼。
背影摇曳。
3
乔麦回到他们公司聚会的包间。
员工们已经喝的脸红脖子粗，阿飞面不改色。他是老大，这样的场合当然不会被人劝酒。
服务生又端来一道新菜。
原来是现烤的芝麻小烧饼，还有一盘酱猪头肉，配一小碟葱丝。每个烧饼张着口，等酱猪头肉填进去。
众人对着这道菜评头论足一番。
乔麦觉得所有的热闹与她无关了。她的心被浸泡在悲伤里，今夜她逮了只大耗子，但不值得庆祝。自己才是一只被逮住的耗子，又被在凉水里挣扎。
她看起来在这段感情里被宠的有些骄傲，才发现自己是卑微的那个。而老陈终归是经历过太多女人，能轻易的拨出萝卜不带泥。
阿飞给她递过来一个饼。
她接了。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刚才点的那道菜。是她为阿飞点的，充满怀旧色彩的一道菜。
犹记得明艳的新婚年代，阿飞和小媛经常成双入对的去乔麦家。阿飞手松，每次去嫂子家也绝不空手，买的最多的是猪头肉，当然还配一根猪尾巴。因为女朋友小媛爱吃猪尾巴。乔麦有时候会做点小饼，把猪头肉让饼里一塞，再配点大葱，阿飞最爱这一口，他买的猪头肉，配上嫂子做的小饼，再喝一碗玉米糊糊，人间美食。
如今，别墅趴厨子做的芝麻小烧饼，自然比嫂子当年做的粗糙简单的发面饼口感更好。只是缺了猪尾巴。也不知阿飞吃这道菜时，有没有想起那个爱吃猪尾巴的小媛。
江湖已经没有小媛的传说。人们都很忙。
众人拍马半天，不如乔麦点的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