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东南飞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印尼小说网https://www.ynxd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楚皓的呼吸声在她身后三寸处凝滞,檀木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34;王爷来得巧。&34;她将染血的漕帮令牌塞进袖袋,转身时襦裙扫落案几上散落的檀木算珠,&34;正好见证我与杰克先生&34;
话音被揉碎在带着海腥气的怀抱里。
楚皓的护心镜硌得她肩胛生疼,金丝软甲下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颤。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扣住她后颈,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昨夜被弓弩擦伤的血痕。
&34;寅时三刻城防营换岗,我在海滩等到潮水漫过第七块礁石。&34;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下颌青茬擦过她额角的火药灼痕,&34;看到西市仓库的火光时,本王折断了三根马鞭。&34;
林婉的指尖陷进他腰间的蟠龙玉带,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沉水香混着铁锈味。
当男人的唇擦过她发间烧焦的丝绦,她忽然发现楚皓玄色披风内侧沾着贝壳碎片——那是十里外白沙滩特有的彩贝。
商会外的喧嚣适时漫进来。
十二名漕帮少年抬着暹罗象奴的尸首经过雕花木窗,晨光将鱼叉投在茜纱窗上的影子拉得老长。
杰克捧着修复好的鎏金怀表进来时,正看见林婉指尖缠绕着楚皓披风上的金线流苏,王爷的佩剑却挑开了她藏在袖中的蒸汽船图纸。
&34;林会长,这是你要的三十艘货船契约。&34;波斯商人琥珀色的瞳孔映着朝阳,指腹按在怀表裂纹处新嵌的东珠上,&34;以月亮与潮汐的名义。&34;
紫檀木案几上,鎏金墨水笔在羊皮纸上游走如蛇。
林婉执笔时腕间露出半截染血的纱布,楚皓的掌心始终虚扶在她腰后三寸。
当朱砂印鉴落在&34;远洋贸易&34;四个篆字上,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十二家商会会长的轿辇正停在鎏金匾额下,马会长青灰的脸色透过湘妃竹帘渗进来。
&34;林会长好手段。&34;丝绸行会的周娘子绞着帕子冷笑,发间金步摇却颤得厉害,&34;只是这海上的风浪,可比不得运河里的涟漪。&34;
林婉指尖轻叩案几,十二盏琉璃灯应声而亮。
光影交错间,蒸汽船模型在鎏金沙盘上缓缓启航,铁铸的船首劈开象征各州府的彩绸。&34;三日后丑时潮汛最高,我的船队会载着苏绣和龙泉瓷出港。&34;她忽然将楚皓的蟠龙玉佩压在沙盘上的南洋群岛,&34;诸位若是想观礼,记得带上避雷针——最近雷火司新制的霹雳弹,最见不得腌臜东西。&34;
楚皓的闷笑声震得她后背发麻。
当最后一位会长拂袖而去,晨曦终于漫过商会大门上的青铜饕餮。
林婉倚在描金屏风前数契约,忽觉鬓边一暖——楚皓正将烧焦的丝绦换成崭新的金丝璎珞,指腹残留着海滩细沙的粗糙。
&34;王爷可知昨夜西市仓库烧毁的货箱里,&34;她转身时发梢扫过男人喉结,&34;有您去年存在妾身这儿的二十箱暹罗贡米?&34;
楚皓扣住她手腕按在屏风上,鼻尖相距不过半寸:&34;本王更想知道,夫人何时在蒸汽机房藏了二百斤霹雳弹。&34;他的气息扫过她睫毛上的金粉,却在望见她颈侧血痕时骤然松了力道,&34;罢了,明日让府里再送三百斤精铁来。&34;
正午的日头爬上漕帮旗帜时,十二艘蒸汽船正在装货。
赤膊的脚夫们哼着号子搬运青花瓷,没人注意码头茶馆二楼的竹帘后,戴着斗笠的男人正在摩挲弯刀上的波斯纹章。
潮水漫过第六块礁石时,海关衙门的朱漆大印终于落在通关文牒上,惊飞了栖息在了望塔的海东青。
林婉站在鎏金匾额下看着楚皓策马离去,发间璎珞缠着男人临走时塞给她的半块虎符。
当海风卷起契约残页,她忽然嗅到咸腥中混着淡淡的硝石味——那是三百里外盐场特有的气息。
暮色降临时,最后一箱货物入舱激起浪花。
林婉抚摸着蒸汽机滚烫的铜管,没看见货栈阴影里闪过半片绣着暹罗咒文的衣角。
潮声吞没了远去的马蹄,却掩不住茶楼瓦当上凝结的新鲜血珠,正缓缓渗入藏着象牙账本的青砖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