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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在鎏金铜雀灯台上爆开一朵灯花,楚皓攥着林婉冷汗涔涔的手腕,玄色蟒纹袖口沾着几点金粉。
太医跪在青玉踏床前,三根银针正悬在女子腕间凤凰图腾上方寸许,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34;王妃脉象如走钢丝。&34;老太医捻断两根胡须,沾着药汁的银针忽地变成乌青色,&34;这并非寻常病症,倒像是&34;
雕花窗外骤然响起铜盆坠地声,惊得药箱里装着蛊虫的琉璃罐嗡嗡作响。
林婉支起半边身子,染着丹蔻的指尖划过楚皓紧绷的下颌:&34;怕不是有人嫌我命长?&34;她腕间金凤在烛火里振翅欲飞,衬得眼尾那抹讥诮愈发灼人。
五更梆子刚敲过三声,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便踩着露水闯进内室。
鹅黄宫装女子昂着下巴,翡翠护甲堪堪指着林婉苍白的脸:&34;娘娘说王妃既得了御赐的百子图,合该亲自去谢恩。&34;
楚皓手中茶盏应声而碎,瓷片溅到宫女绣着金线的裙摆:&34;滚回去告诉中宫,本王的妻要养病。&34;他腰间螭龙玉佩撞在剑鞘上,杀气震得案头《百子嬉春图》哗啦展开半幅——那画中婴孩的眼珠竟全被朱砂点得血红。
&34;王爷是要抗旨?&34;宫女退后半步,袖中抖出块沾血的襁褓布,&34;娘娘还说,这料子瞧着眼熟,像是当年&34;
&34;本妃更衣便是。&34;林婉突然轻笑出声,赤足踩过满地碎瓷。
她将染血的平安锁塞进楚皓掌心时,尾指在他虎口重重一划。
铜镜映出她脖颈蛊纹已蔓延至锁骨,在晨曦里开成带刺的曼陀罗。
凤鸾春恩车碾过朱雀大街时,楚皓的暗卫正扮作货郎混在人群中。
林婉倚着车壁数宫墙琉璃瓦,忽将帕子抛向窗外——那素绢不偏不倚罩住暗卫头顶的斗笠,金线绣的凤尾在风里招摇成某种暗号。
&34;王妃气色倒比昨夜红润。&34;皇后抚着鎏金护甲轻笑,丹凤眼扫过林婉刻意露出的苍白手腕。
殿内龙涎香浓得呛人,供桌上白玉观音掌心却凝着暗红血珠。
林婉突然剧烈咳嗽,染着金粉的帕子飘落在皇后绣鞋边:&34;臣妾这副身子,怕是撑不到看娘娘抱皇孙了。&34;她弯腰拾帕时,鬓边珍珠步摇突然断裂,滚落的珠子正巧砸碎观音脚下的陶罐——数十只毒蝎顿时在波斯地毯上乱窜。
&34;你!&34;皇后霍然起身,凤冠垂珠撞得叮当乱响。
林婉已施施然扶正发髻,指尖捏着半片陶罐残片:&34;这朱砂封印看着眼熟,倒像是南疆巫祝的手笔?&34;
窗外槐树突然无风自动,楚皓玄色衣角在飞檐上一闪而逝。
他望着殿内小妻子游刃有余的背影,喉结处朱砂痕又开始隐隐发烫。
昨夜她咬在这里时,蛊毒分明已经
&34;王爷!&34;暗卫突然压低声音。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两个小太监正抬着檀木箱往后殿去。
箱缝里漏出的雪缎残片,与昨夜王府密匣中烧毁的襁褓布料如出一辙。
日影西斜时,林婉扶着宫婢的手迈出凤仪宫。
她云鬓微乱,裙摆却缀满细碎金粉,每走一步都在汉白玉阶上落下星子似的痕迹。
皇后站在滴水檐下,看着那抹茜色身影转过影壁,突然将茶盏砸向跪着的太医:&34;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她腕间凤凰图腾怎会&34;
太医匍匐在地的瞬间,袖中滑出半截红线,线头拴着的铜铃铛刻着模糊的&34;淑&34;字。
夜风卷着焦糊味掠过宫墙,二十年前就该焚毁的往事情愫,正在今日的血色夕阳里悄然复苏。
林婉在步辇上闭目养神,掌心摩挲着从皇后殿中顺来的鎏金钥匙。
这物件贴着肌肤竟微微发烫,纹路与楚皓那柄能打开皇陵密道的鱼符严丝合缝。
她忽然想起今晨太医欲言又止的模样,那老头颤抖的银针分明指向她小腹
&34;王妃,要传软轿吗?&34;宫婢的声音打断思绪。
林婉睁眼望着暮色中巍峨的宫阙,忽然扶着额头软软倚在轿辇上:&34;劳烦姑娘扶我去西偏殿歇歇,这心悸的毛病又犯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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