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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掌心躺着半枚染血的虎符,与河底捞起的海疆图残片正拼出通往贺兰家命脉的暗道。
(接续正文)
黎明前的骡马市飘着焦油与血腥混杂的气味,林婉踩着浸透火油的梵纸残片,孔雀氅边缘的金线在余烬里明明灭灭。
她弯腰捡起半张未燃尽的联名状,忽觉颈后拂过雪松气息的暖意。
&34;贺兰家三房庶子每月初七会去西郊马场。&34;楚皓的声音混着青瓷药瓶滚落声,玄色披风裹着止血散落在她脚边,&34;他养在红柳巷的外室刚诞下双生子。&34;
林婉碾碎药瓶的动作顿住,瓷片刺入掌心的疼痛让她瞳孔泛起异样的亮色。
蒸汽船方向飘来的青紫色火焰映在楚皓染血的虎符上,竟与莲华堂的九瓣莲烙印重叠成诡异的图腾。
&34;王爷连别人房闱秘事都了如指掌?&34;她突然用染血的联名状擦拭鎏金护甲,烫金纹路刮下楚皓虎符表面的黑曜石粉,&34;不如查查兵部武库司上月丢失的二百斤硫磺——&34;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勒勒车轴断裂的巨响。
楚皓望着她孔雀蓝的身影没入晨雾,掌心虎符暗纹已烙进皮肉。
暗卫呈上的密报还带着漠北风沙,记载着贺兰家通过羊毛车队走私暹罗火油的具体路线,末尾却添了句&34;王妃三日前购得废弃驼铃驿站地契&34;。
当夜子时,林婉出现在红柳巷最深处的院落。
她将双生子的银锁按进青砖缝隙,鎏金护甲划过贺兰庶子颤抖的脖颈:&34;听说贺兰家运羊毛的勒勒车,辕木都要用漠北狼血浸三个月?&34;
三日后,十七家驼铃驿站突然挂起林字旗。
运送岭南剑麻的商队借着驿站水井补给时,总会&34;不慎&34;遗落几包混着黑曜石粉的火山岩。
马会长发现时,这些灰蓝色粉末已沿着驿站网络渗入七省漕运节点。
&34;疯子!&34;马会长捏碎茶盏,看着账册上突然出现的&34;漠北火浣布&34;条目,&34;她竟用驼队运硫磺,拿驿站当火药库!&34;
此刻林婉正立在废弃驿站了望塔上,孔雀氅被朔风扯得猎猎作响。
二十辆改装过的勒勒车正驶入荒漠,车辕裹着混入硫磺的狼血,货箱夹层里的火山岩遇风便泛起青紫磷光。
&34;夫人,贺兰家截了第三批羊毛。&34;侍女递上染血的密信,&34;但他们没发现车底暗格里的暹罗咒文铁板。&34;
林婉轻笑一声,将密信抛向烽火台。
火光窜起的瞬间,三十里外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贺兰家私藏的硫磺库被自燃的羊毛车队点燃,火光中浮现的九瓣莲图腾烧穿了半边夜空。
楚皓的暗卫在黎明时分送来檀木匣,里面躺着贺兰家与七省漕运往来的密账。
林婉翻开账本时,一片漠北沙棘叶飘落在&34;驼铃驿站修缮费&34;条目上,叶脉纹路竟与海疆图残片完全重合。
&34;王爷最近对花草颇有研究?&34;她突然对着空荡荡的驿站大堂开口,鎏金鞋跟碾碎沙棘叶的瞬间,房梁上传来瓦片轻响。
七日后,江南织造局的八百里加急文书震惊朝野。
漠北火浣布经驼铃驿站直抵苏杭,比原定时间早了整整十日。
林婉靠在铺满联名状的软榻上,赤足踩着马会长亲笔签名的求购书,脚踝银铃随着蒸汽船鸣笛声叮咚作响。
&34;夫人,三大商会联名请求开放驿站通道。&34;侍女话音未落,窗外突然炸开青紫色烟花——那是约定好的硫磺补给信号。
林婉抚摸着暹罗咒文铁板上的烫金纹路,忽然将求购书掷向烛台。
火舌舔舐羊皮纸的刹那,玄色衣袖卷起的气流扑灭了火焰。
楚皓掌心的虎符压住&34;七省漕运&34;印章,暗纹里竟藏着驼铃驿站的分布图。
&34;婉儿可知贺兰家昨夜屠了三十匹白狼?&34;他指尖拂过求购书上未燃尽的狼血印记,&34;那些浸过硫磺的辕木遇到漠北风沙&34;
&34;会像暹罗火山岩般自燃?&34;林婉突然笑着截断话头,鎏金护甲划过他颈间新添的剑伤,&34;王爷该提醒的是往硫磺里掺金砂的人。&34;她转身时孔雀氅扫落案头密函,露出兵部批给贺兰家的狼牙令箭。
当夜漠北刮起十年未见的黑沙暴,林婉安插在驼队的死士却传回密报——本该被焚毁的十七号驿站地窖里,堆满贴着兵部封条的暹罗火油。
她摩挲着楚皓遗落的半枚虎符,忽然对着铜镜勾起染着蔻丹的唇角。
晨光初现时,三大商会的使者挤满林府前厅。
林婉踩着他们进献的南海珊瑚缓步而来,鎏金鞋跟突然刺穿装着漠北金砂的锦盒。&34;诸君可知掺了硫磺的金砂遇火会变靛蓝色?&34;她将染色的金砂洒向晨光,看着众人瞳孔里炸开惊惶的涟漪。
暮色降临时,最后一只信鸽落在蒸汽船桅杆上。
林婉展开密信轻笑出声——贺兰家主连夜进宫请罪的马车刚陷进西郊沼泽,车辙印里渗出的正是靛蓝色金砂。
她倚着船舷将虎符残片抛向暗流,没看见楚皓的玄铁鹰隼旗悄然覆住了七省漕运的莲花纹路。
河道突然腾起的青紫色火焰中,半张未烧尽的货单随风贴在舱窗上。
林婉眯起眼睛,看着&34;暹罗咒文铁板&34;条目旁,赫然浮现出陌生商会的莲花水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