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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老套的故事,罗布的父亲是梁国人,流落夷越,受了伤,被一位夷越女子救起,后来二人相爱了,不久后,夷越女子有了身孕,在女人两个月身孕之时,男人离开了,很突然,就那么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女人不顾家人反对,坚决生下了腹中胎儿,一心只想把孩子抚养长大。
天不遂人愿,在孩子五岁那年,女人终是熬垮了身子,撇下孩子去了。
这孩子就是罗布,可老套的故事中带有一点点异色。
那位夷越女子,也就是罗布的生母,并非平头百姓,而是出自夷越五大上姓之家“罗氏”一族。
女人怀有身孕期间被赶出家族,倚仗着身上仅有的一对耳饰,租了一处简陋的小院,母女连心,女人的母亲终是不忍女儿在外吃苦,时常出来看顾她。
红着眼来,红着眼走。后被女人的父亲和族人知晓,贵妇人再就没出现过。
女人为了活下去,亦为了孩子,咬牙做了许多苦活、累活,一朵鲜艳的花儿就那么慢慢地败了颜色。
终于,罗布五岁那年,女人撒手人寰。
而女人给孩子起名“罗”姓,即是对自己孩子的爱,又是对那个负心人的恨。
再后来,女人的母亲又来了,也就是罗布的外祖母,兴许这次得了丈夫的同意,她将罗布送到一位医者身边,让他跟着学习医术,为他谋个立身之本。
因他异于夷越人的样貌,成长过程中遭受了许多欺凌,哪怕到后来医有所成,治病救人,人们虽然嘴上不说,面上不显,心底对他总抱有一丝怀疑和不信任。
江念看着男人的侧颜,怔怔问道:“为何不亲身去梁国走一遭?”
问完她就后悔了,像他这样的人无论在夷越还是梁国都是不受待见的。
男人回看向她,笑了笑,说道:“也许……有一日,我会去的。”
雨脚渐歇,长廊外,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积着深深浅浅的水洼,反着光亮,路上开始有宫人走动。
江念拿起木匣子,向罗布屈了屈膝,辞去。
去往祥云殿的路上,江念一手挟着木匣子,一手捉裙,慢慢往上走着,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润,夹杂着一点点土腥味。
一场风雨刚过,而江念脑中却愁云密布,乌压压一片透不出一丝光。
夷越人和梁国人结合所生的孩子被人视为“杂种”,江念下意识将手放于唇齿间轻啃。
呼延吉是夷越的王,她是梁国人而且是个奴隶,就算她引得了他一丝兴趣,也不过是他闲暇生活中的调剂品,他不会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而她呢,亦不愿将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孩子带来这个世上。
江念暗骂自己一声,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就目前呼延吉对她的态度来说,能给她好脸就要烧高香了。
真是愁,从前她一眼能看透他的心思,在她面前,他的心向来干干净净比晶石还剔透,哪怕剔透中的杂物她也看得分明。
然而现在,她摸不清了,近段时间接触下来,明显感觉他胸腔的热动没了,那里很沉、很深,探不到底。
还有……从前他看她的眼神热望而凄苦,现在总是淡淡的,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绪意。
思绪间江念到了祥云殿,径直去下人院找木雅,将手上的木匣子交给了她。
“劳你跑这一趟,裙裾和鞋都泥湿了,到里面换一身罢?”木雅说道。
江念抬头看了看天,摆手道:“不了,这天看着阴沉,只怕一会儿还要落雨,我得赶紧走。”
“等等,我拿一把伞给你,你带着。”木雅说着转身去了下人房,拿出一把油伞,“拿着罢,以防万一。”
江念接过,不再多说,急忙忙出了祥云殿,赶着往回走。
果不其然,走到一半,乌压压的云层中传来连绵轰雷,一声接一声,江念加快步子,可仍是没快过雨脚,就那么猝不及防地下了起来,不比刚才,这一阵雨没有丝毫缓冲,雨点又烈又急。
江念撑起伞,不敢再行,进了一处依山而建的楼宇。
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不得停了,于是提裙上了二楼。
王庭内很多这种凿山而建的楼阁,大部分作用类似庭院中临水而建的九曲桥,起联通穿行的作用,里面设有桌椅,可供人休憩。
江念行到二楼,将伞靠墙立着,用手背拭了拭湿漉漉的鬓发,又低头看了眼污得不成颜色的裙裾和绣鞋,在干净的地板上叽咕叽咕留下一个个湿鞋印。
避免绊腿,她弯腰将裙裾牵起,露出底下宽肥的灯笼裤,然后走出屋外,倚着阑干,此处地势较高,可鸟瞰王庭小半部样貌。
雨丝砸到屋檐、山石、窗栏上激起白烟,周围的一切都被雨雾冲淡了,蒙上一层烟雾气,弱化了鲜亮的颜色。
正在这时,对过的屋室走出来两人,那屋室离她不算远,这里是一片弧形的山势,两方屋室虽对立,内里必有一处相通。
对面两人出现的一瞬间,江念连连往后退去,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只得端起手隔着雨幕朝对面二人屈膝行礼。
那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呼延吉和朵氏。
不知朵氏侧头说了什么,呼延吉看了过来,见她迎着他的目光,手指随意地招了招,让她过去,这手势他做得那样省力且敷衍。
撞上了,又避无可避,江念只得从屋子另一侧穿行到对面,屋外侍立着东西两殿的宫侍,还有王庭禁卫。
江念被拦在了屋外。
此时从屋里出来一人,正是呼延吉身边的宫监,名叫丹增的,他示意禁卫放行,江念随在他的身后走到露台。
“奴婢叩见大王,叩见大妃。”江念双手交叠于胸前,端端正正朝二人躬身行礼。
“免了。”呼延吉说道。
江念刚直起身,就听到一声柔嫩的笑语:“早有耳闻大王得了一梁女,上次没有细看,竟是样貌如此出挑的丫头,该说不说,梁国的女子当真是水秀小巧,灵韵天成。”
说着,走了过来,嘴角噙着笑,上下将江念打量一番,拉着她的手,问道:“多少岁了?”
江念忍住不适,她不喜不相关之人的触碰,心中虽不喜,面上仍是恭敬:“奴婢二十有五。”
她隐约觉得朵氏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