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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西北方一处院落内,苏姚面无表情的站在床前,目光专注的盯着床上气息微弱的楚非衍,她克制不住的微微发着颤,眼神却是一眨不眨,她不敢让自己失神,生怕一个失神的空档,床上的楚非衍就会彻底没有了生息。
无尘道长满眼血丝,眼底带着乌青色,额头上汗珠滚滚,整个人疲倦到了极点,可手上捻动银针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得马虎。
楚非衍的身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插满了银针,他紧闭着眼睛,面上苍白的毫无血色,指尖却是微微的泛着青,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冰寒刺骨。
苏姚死死地攥紧拳心,连呼吸声都一再放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无尘道长轻轻地将最后一根银针拔了出来,银针的低端带出一截长长的血丝,血丝呈浓黑色,看一眼便极为不舒服。
无尘道长直起腰来,面上神色又惊又喜,他一把擦掉头上的冷汗,唇角绽放出一抹笑意:“幸不辱命,毒性发作已经暂时压制下去了。”
听到这话,苏姚眼里的泪唰的一声落了下来,唇角的笑意却是灿烂:“真的吗,道长,毒性真的压制住了?”
无尘道长郑重的点头:“若是放在以前,这般剧烈的毒性发作我肯定是无能为力的,可这段时间以来,陪着你一直研究各色的药丸子,再加上看了梅老爷子留下来的那两册一书,于医道之上又多了几分见解,所以才险而又险的保住了非衍的性命。”
苏姚连忙上前坐到了床边,紧紧的抓着楚非衍的手:“道长,相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无尘道长面上的喜色渐渐消退:“实在是对不住,虽然我压制住了毒性,但是情况也只是暂时稳定,他体内的毒性未曾消减,暂时是醒不过来的。”
苏姚唇角的笑容渐渐的凝固,片刻之后,又连忙摇了摇头:“能够如现在这般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论如何,我替相爷谢谢道长。”
“你说这话可就折煞我了,是我医术不精,不能帮非衍彻底的解除毒性。”
“道长不必自责,只要非衍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我们就有机会找到办法解了他身上的毒。”
宁阁老走了进来,方才他也是想待在旁边看无尘道长帮楚非衍治疗的,可是看到中途,实在是忍受不了楚非衍毫无声息躺在床上的样子,只能暂时退了出去:“姚儿,你可是想要去找鬼医谷的谷主?”
苏姚握着楚非衍的手紧了紧,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老爷子,眼下的状况,我也只能想到鬼医谷的谷主了。”
“可前段时间,派去呼和部落的那些人,不是回过话来,说是没能见到那位鬼医谷的谷主梅老爷子吗?”
“沐辞修想办法占据了京都,如今他占着上风,相爷又暂时昏迷不醒,我们无论如何都硬扛不过,只能剑走偏锋,看看能不能寻找到一条生路。”
宁阁老皱了皱眉:“如今非衍这个样子,一切都等着你拿主意,你有什么想法,就和我们说清楚,但凡能够帮上忙的,必定竭尽全力。”
苏姚感激的望着宁阁老,起身对他行了一礼:“多谢老爷子困苦之中仍旧不离不弃。”
“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也知道,我这一生无后,对非衍,是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的,如今孩子遇难,身为长辈,岂有置之不管的道理?”
“我有一些想法,不过都是一家之言,姑且说出来给老爷子听一听,若是您觉得合适,我们就试上一试,若是觉得有不妥当的地方,那就再行商议。”
“好。”
苏姚沉吟了片刻,看向走进房间之中的沐卿晨:“之前我和相爷便说好,会想尽办法的推卿晨上位,如今沐辞修囚禁了皇上,坐上了帝王的宝座,这两日看不出什么,等过段时间,其他人的力量凝聚起来,整个大安朝必定会陷入一片杂乱之中。既然这水已经开始浑了,那就不妨再用力的搅一搅。相爷之前筹办了那么多的钱庄,如今他出了事,钱庄里必定人心惶惶,说不得百姓还会开始大范围的向外兑银子,所以我想着直接关闭钱庄。”
宁阁老闻言心中种种的一颤:“非衍办的钱庄里存的不仅仅是商户的银子,还有许多平头百姓的,如果直接关闭钱庄,那么对于百姓而言,无异于要了他们的大半条命,姚儿,这样的手段是不是太过激烈了一些?”
“我知道,这样会有很多百姓陷入困境,但是我并不是要贪了他们的银子,只是暂时不兑现罢了。钱庄关闭之后,我会让人将所有的银子集中到卿晨这里,然后让卿晨带着前往凉州。”
“凉州?”宁阁老若有所思。
苏姚点头说道:“不错,就是凉州,之前卿晨在那里赈过灾,百姓对他极为信服,而且周家留下来的那本册子上,清楚的记载了凉州总督是可信之人,如今也只能冒一下险,前去瞧瞧对方是不是真的能够用得上。”
沐卿晨着急的说道:“姐姐,我要和你在一起!”
苏姚摇了摇头:“不,你必须前去凉州,只有你站稳脚跟,我和你姐夫才能有一线生机。”
“可是,姐姐……”
“没有可是!”苏姚声音严厉,“卿晨,眼下情况危急,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分开,但是如果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占据一席之地,那么今后等着我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我要带着你姐夫去找梅老爷子,什么时候能找到,能不能解开他身上的毒还是个未知数,所以就更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后盾,这个后盾只有你能做!你愿意帮我吗?”
沐卿晨死死地咬着牙,嘴唇抿得紧紧的,挣扎了片刻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姐姐放心,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那你就去凉州!凉州地处偏远,且民风彪悍,之前你得到凉州百姓的认同,是难得的机会,如今就要抓住这个机会将实力壮大。凉州那边相爷也开办有钱庄,那边的钱庄不必关闭,百姓如果想要前去对付现银,就直接兑给他们,我们要让百姓有一个认知,若想要得回他们的银子,就必须认同你,如此一来,阻力无形之中能够少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