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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晚听了,面色严肃起来,朝越小满福了福身子道:“那便谢过姑娘了。”
这是枫晚第一次没叫越小满“菩萨”而是姑娘,这声姑娘中带着的,却是枫晚真正的感激,越小满轻扶枫晚胳膊又道:“这楼里病了的姑娘还多吗?我既然已经来了这里,便都看上一看吧。”
这次枫晚是真的惊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越小满,有些哽咽又有些顾虑道:“您知道我们这楼里的姑娘生病大多不是什么风寒脑热有些病症实在是难以启齿,我们这种下贱之人得的脏病,没有人会愿意给看的”
“医者,治病救人,病人在医者面前,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越小满肃穆说道:“当年爷爷传授我医术前,先教我的便是一视同仁,若不能做到平等对待每一个病人,就没资格挂幡营业。”
枫晚看着越小满,眼中泪意涟涟,低语道:“每个大夫都自誉医德高尚,可我这的小姐妹生了病症,那些大夫却一个比一个躲得快,不论之前多深的交情,逢场作戏时爱得死去活来,到了了,却连最后一面都舍不得见,好似我们这些生了病的姑娘是什么世间最让人恐惧的脏东西,自古以来男子薄情,女子薄命”
这一上午越小满在芍药居留到许久,也真正见识到了这等第一流青楼光鲜亮丽背后不为人知的一面,那后院精巧园景的背阴处,几栋常年不经阳光,堆放垃圾柴火的地方,住着十几位痨病等死的姑娘,最大的不过二十几岁,小的甚至才十几岁,一个个身上溃烂无人医治,好好的女子眼神比六七十岁的婆婆都要苍老。
“这些药按时吃用,待过两天我再来,若是效果不佳咱们再换药,莫要放弃,一定能好的。”从这几栋阴凉黑暗的屋中走出,再看艳阳高照,越小满好似从地狱爬回人间一般,走前叮嘱枫晚道。
枫晚点点头,自身边丫鬟的手中拿过两块金果子塞到越小满手中道:“多谢姑娘,不管能不能治好,我都替这些姑娘谢您,他们有我一手带出来的孩子,也有与我同时沦落红尘的姐妹,我运气好,早早脱离了苦海,却只能看着这些女子一茬一茬的死去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有些甚至不是脏病,只是些许小恙,却没人愿意给她们医治而久拖成疾死亡,我这心里的苦,只能独自吞咽。”
越小满看着手中的金子,连忙摇头道:“太多了,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我只收药钱便罢。”
“越姑娘,您今日来我这给那些姑娘们看病,也许这飞凤城,就没有正经人家的姑娘敢用你了,所以这些钱,既是诊金,又是补偿。”枫晚笑着对越小满道:“我不能让你担了骂名,又砸了生意。”
越小满看枫晚态度,知道若是不收这钱,她心里反倒难过,便将金果子收进袋中,欲言又止道:“这些生病的姑娘在这里也得不到太好的医治,不若将她们带离此处,找个清净地方好好疗养”
枫晚轻笑了下道:“姑娘,我这是青楼,不是善堂,我只是此处的鸨母,代管此处,并不是幕后老板,这些姑娘由我管辖,却不是我的私产,包括我在内,都只是幕后老板的私产罢了,我自掏腰包帮她们治病,老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们病好了,便可以继续为老板赚钱,可若是我私放她们出去,便是触了老板的逆鳞了。”
“这芍药居还有幕后老板?”越小满心中咯噔一声,试探问道:“能在飞凤城开这么大的青楼,身份地位不低吧?不知是哪位老爷这么有魄力。”
枫晚看着越小满摇了摇头低语道:“有些事情呢,知道的越少,便越发的安全,此处不是清净地,我就不留姑娘了,姑娘请回吧。”
越小满沉吟片刻,对枫晚道:“枫晚姐姐,我有个表弟,家里糟了路匪,只剩下他一人,这几日来投奔我,我这走街串巷的,实在无法照顾他,我看那些生病的姑娘也没人照顾,可否请您收留我表弟几日,让他帮忙照顾这些姑娘,煎个药,烧个水,劈个柴的总是能做。”
枫晚听后点点头,痛快的道:“这没问题,只要不嫌弃我们这地方脏,只管把他送来,我也不让他到前面去露面,以免以后落人口实,只在后面打打杂,待你有了安定的住所,再将他接走便是。”
与枫晚说完,越小满走到门口,刚踏出院门,就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前,马车边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丫头,她立刻打起帘子伸出手,搀扶从里下来的穿着绫罗绸缎的女子,那女子微微抬着下巴一脸傲气的与越小满错身而过,走入院中,恰巧枫晚还未关门,见到这女子,立刻摆出满脸笑容,略带恭维道:“春雨姑娘来了,快请进!”
越小满蹙眉看着枫晚点头哈腰的恭迎春雨进去,思索着往回走,重回赵六子家后,将此番芍药居之行细细与江星辰道来,最后道:“那名叫春雨的姑娘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看起来穿着像个大家小姐,一脸的傲气,可怎么会去青楼呢?看枫晚的模样,那春雨还不是第一次来。”
“这春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南宫晴的贴身丫鬟,难道这芍药居与南宫晴有关系。”江星辰皱起眉来,有些不可置信道:“南宫晴是南宫家唯一的小姐,金尊玉贵的长在府中,即便再出格也不会不顾及名声与青楼扯上关系。”
“看起来你还挺了解她的嘛?怎么担心她的名声啊?她的丫鬟进了青楼你就这幅担忧模样,怎么不见你担心我进青楼呢?”越小满见江星辰一脸忧虑,一股子酸水从心底冒出来,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问道。
江星辰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越小满不悦的表情,连忙道歉道:“小满姑娘辛苦,旁人去青楼与我有何相干?小满姑娘为大义而去,江某只有感动,并且,小满姑娘已有一生依靠,只要我信你,又何用担忧名声好坏?”
“哼。”越小满白了江星辰一眼道:“那南宫钰能在背后执掌醉金赌坊,南宫晴是他同父同母的妹妹,怎么就不可能是芍药居的幕后黑手呢?”
“是,确实有这个可能,咱们还要细查才是,这几日便麻烦小满姑娘辛苦,多去几次芍药居,有了看病的借口,也不会太引人注意,再者,听你的描述,那枫晚心地还算良善,又对芙蓉是真心疼爱,或许可以拉拢一二”
芍药居内,枫晚连连招呼小丫头们斟茶,茶水刚刚倒上,就见春雨自带的小丫鬟上前将那茶碗扔到一边,自怀中掏出个新的茶碗倒上茶道:“我家姑娘什么身份?能喝你们这的脏茶脏水?不相干的人赶紧滚出去,平白脏了姑娘的眼。”
枫晚面色尴尬一瞬,又连忙挥手示意伺候的小丫头都下去,这才赔笑道:“姑娘说的是,是我们没有分寸了,这些脏茶还往姑娘跟前递,只是不知姑娘来此,是有何吩咐?”
春雨蹙眉白了枫晚一眼嫌弃道:“少爷吩咐,五天后,找十个清清白白的姑娘送到老地方,千万别搞砸了。”
枫晚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接着为难的抿了抿唇,对春雨道:“姑娘您不知道,咱们仓阳郡的那条线也断了,现在各地都不敢轻举妄动,原先有源源不断运过来的孩子可供使用,现在却不容易了,这一时间要十个清白姑娘,实在是太过为难。”
春雨听后,“咣当”一声将茶碗扔在桌上,冷眼看着枫晚道:“怎么?翅膀硬了?连主子爷的命令都敢推三阻四了?没有外地运来的货,你就去买啊!遇到困难都让主子想办法,要你们还有何用?”
枫晚哆嗦一下,双手交握攥紧了轻声道:“姑娘啊,您不知道这清白漂亮的小丫头现在是什么价格,就算买来了,也都是有来龙去脉的,从哪儿买来,卖到哪里,什么用途,都要在官府登记的,这我买了十个姑娘,突然之间消失了,总是怕留下痕迹,惹人盘问,我倒不要紧,烂命一条,就怕牵连到少爷,就是罪过了。”
春雨深吸一口气,嗤笑一声,盯着枫晚道:“你可真是人老成精,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不愿意掏钱么?没钱买姑娘,却有钱给那些病痨子诊治,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够了,怎么老鸨子当得没意思,想干回老本行,重新接客了?少爷手下不养闲人,你做不到,自然有人能做到,不过你可考虑清楚,知道这么多秘密的废物下场是什么。”
春雨的威胁让枫晚脸色苍白,额头起了一层细密的毛汗,她是知道南宫钰的手段的,嘴唇嗫喏片刻,终是咬牙点头道:“还请少爷多宽限几日,再过十天便是春日采买大集,到时候南来北往各地商人都会汇聚于此,即时我分别从各个人牙子那买上些许清白姑娘,方才不会引人注目。”
春雨看着枫晚紧张的模样,知道已经把这老鸨子逼到极限了,她皱了皱眉头,也只能这样的点了下头,起身往外走去:“行,我就这样回少爷了,通融不通融要看少爷的意思。”
枫晚听后,连忙随侍在后恭送春雨出门,直到目送春雨的轿子离开视线才摇了摇头转身回了门内。
那春雨回了南宫家,一路往南宫钰的院中走去,想着该怎样回复,就见那南宫钰的手下上前递话,说是南宫钰早已在书房等候,她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下衣裳,调转脚步往书房而去。
到了书房,外面阳光正暖,南宫钰靠在躺椅上,被温软的日光照的瞌睡,春雨悄声上前,开始帮他按摩,南宫钰哼唧着睁开眼睛,不看也知是春雨,他反手拉着春雨的柔夷揉捏着,将她拽到身前,春雨在他院子里住了三年,玩是早玩烂了的,来者是客,春雨长得漂亮,性子又温顺,是个漂亮的biao子,他用她招待过不少客人,若是别的女子,被玩烂了,早就被他挪到外面不放在自己身边了,可春雨不同,春雨会伺候人,他不知何时有了头疼的毛病,只有春雨熬的安神汤能让他身心放松睡个好觉,所以他多少有些舍不得春雨。
“你收拾收拾行李,一会儿搬出去,我让下面嘱咐一声,把你送到芍药居去,你和枫晚有交情,乖乖听话,我不让她为难你。”南宫钰拍了拍她的屁股吩咐道。
听了南宫钰的话,春雨整个人都愣住了,抑制不住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不是舍不得这个害得她变成biao子的禽兽,可她现在更怕被抛弃,自从被小姐送给南宫钰,她的人生就完了,她学着伺候对方,尽心尽力为对方办那些脏事丑事,就是为了能留在这里,不至于沦落到更下贱的地方,可是现在,对方竟然要把她送到芍药居她和枫晚有交情,那是因为每次需要做脏事的时候,都是由她去芍药居传话,这中间她不知为难了枫晚多少次,现在落到枫晚手底下,哪里有她的好果子吃。
一想到芍药居那些女子的下场,春雨当即便哭着跪倒在地哀求道:“少爷!求少爷看在春雨尽心尽力伺候的份儿上,把春雨留下吧,就当养只猫猫狗狗”
“不是我容不下你,是你再待下去,老爷和大少爷要容不下你了,起来吧,我知道你害怕,你是伺候过我的人,又给我办事,我还能亏待你?我会让人告诉枫晚,别让你随便接客,给你分个好屋子,每天下午照样帮我熬那个安神汤,我会定时派人去取,这配方别人熬出来,都不如你得管用。”南宫钰絮絮叨叨的安慰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