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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像这样的小人物,沈墨也没工夫在他身上花费心思。这位刘孔目一进来,沈墨就向他询问,这通州里有没有需要拜会的人物。
只见这位刘孔目听了沈墨问题来之后,立刻恭恭敬敬的躬身答道:
“咱们通州治下地势窄小,只有两个县,倒是没什么大儒之类的人物。只有一位赵阁老,是一位致仕多年的朝臣。沈知州要是得空便去拜望一番,以免失了礼数。”
沈墨听了他的话,随即就点了点头。他又随口向他问了那位赵阁老的住处和情况,就挥手让他下去了。
沈墨刚才这个问题问的很恰当。实际上大宋的地方官新官上任的头一件事,就是立刻去拜望本地的豪族。
如果是在自己的治下有什么儒学大家、致仕的高官之类的,如果要是地方官上任了几天还不去拜会,那就是失礼了。
实际上不光是礼数的问题,像是这些人,往往都是门生众多,手中掌握着对地方官的民间风评的人物。
而且那些致仕回家的高官,他们的子弟和学生们在朝中也是依然势力庞大。说实话,像这样的人往往都是一位地方官惹不起的人物。
就连红楼梦里面贾雨村,他上任的第一件事,也是要过一张护官符来仔细研究,以免冲犯到了本地的豪族。可见千年上下,这当官的路数从来就没有变过。
……
听这个孔目说,这个退休致仕回家的赵阁老今年已经87岁了。从朝中告老还乡也有12年了。
老人家名字叫做赵善轩,曾经做过临安知府。后来在内阁阁臣的任上退休,这位赵阁老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所以在本地有很高的威望。
于是沈墨休息了一晚上之后,就在次日一早,带了两名随员去拜望这位赵阁老。
这一次去,他随身还带了一些礼物,无非是湖笔之类的文房四宝。现在是初次见面,在双方相互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这些东西也算是很恰当的礼物。
沈墨穿着便装,也并没有乘坐知州的大轿。而是就这样顺着通州的街市,信步向着赵阁老家的方向走去。
等一路到了阁老的家宅,沈墨这才发现,这赵府的家宅居然豪阔异常!
门口一面硕大的影壁,长度几乎有三丈。沈墨一看上面的纹饰就知道,这是这位赵阁老致仕的时候,皇家御赐的体面。
在古代,各种家宅的制式全都是在森严的等级控制之下,从来没有人敢逾越半分。
什么门钉有多少、檐角的走兽多一个少一个,甚至是影壁墙的长宽高矮、门口石狮子的制式,全都有一定之规。若是差了一点儿,那就是僭越之罪。
等到沈墨跟门上说明了来意之后,看门的家丁就让他在大门内的过道中,一条长凳上坐着等着。随即家丁就进府里去回禀去了。
说实话,这要是一般的乡绅听见知州大人来了。现在肯定已经是中门大敞四开,屁滚尿流的跪迎出来了。
但是看起来,这位赵阁老家里的家丁,对于他这位州官的拜访并不感到十分的诧异。反而是随意就让他在过道里,坐在板凳上等着。
从这一件小事上就可以知道。就连这户人家的下人都知道,一位知州老爷在他们这里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沈墨这个人倒也并没有什么官威官架子,于是他就心平气和的坐在阴凉里,等着里面的家丁进去报信,
沈墨估摸着时间过了好久,那个家丁还没见出来。他在心里面暗自想道:“看这样子,这个府第最起码有七进院子这么深!”
要是七进的院子,那就足有大概两个足球场那么长的长度。到后宅里来回一趟,需要的时间也着实不短了。
正当沈墨想到这里的时候,就听宅院里面脚步声音响,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带着家丁走出来了。
沈墨也没起身,就坐在那里抬头看了看这位管事。
只见这个人的脑袋上都秃的差不多了,只有稀稀落落几根毛茸茸的头发,在头顶上梳了一个弹球儿大小的发髻。
这人脸上两条耷拉眉、一双母狗眼,尖细尖细的一张下巴,长得满脸都是褶子。他的身上穿着一袭褐色的丝绸长衣,上面是万字不到头的团纹——这身衣服看起来很像寿衣。
只见这位管事上来之后,他在沈墨面前两三尺远的地方站定。之后就见他皮笑肉不笑的向着沈墨说道:“阁老今晨高卧未起,大概是身子不豫,知州大人是稍候还是改日?”
沈墨面前的这位管事,刚才的这句话,问得实在是大有学问。
像是沈墨这样的末学后进,一个小小的州官,这个阁老见不见他,都可以随着人家的心意。但是这位管事让沈墨自选,是在这里等候还是改日再来,这又是几个意思?
听这位管事话里的意思,他们府里的赵阁老今天早上睡觉还没起床。这个管事甚至都没向赵阁老去回禀沈墨这位新任的州官来拜访他,而是直接问他要不要等一等!
也就是说,这家伙就是想要看看沈墨是不是有那个耐心和城府,态度够不够恭顺!
最关键的是,这句话居然是赵府的一个管事,自作主张说出来的!
由此就可以想见,这个赵阁老的势力有多庞大。他的全家上下,有多么目中无人了!
……
然而这个时候,只见沈墨站了起来,淡淡的看了这位管事一眼。
在这个母狗眼儿的管事走到他近前,还没开口说话的时候,沈墨就在他身上看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竹根雕刻的腰牌,被磨得油光水滑。在那上面,端端正正刻着“赵府”两个字!
这个牌子,就和昨天那个被沈墨弄死的姓包的家丁一样。也就是说,把整村整村的人逼得饿死,以至于弄出吃人惨剧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赵阁老!“即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阁老休息了。”就见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他淡淡的笑了笑,然后扭头就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