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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不解恨
从四品美人降到六品常在……
听到谢临渊的判词，陈润润身形宛若断线风中摇晃，整个人跌在地上，泪水不断涌出。
她有想过东窗事发后，陛下会治她御下不严的罪，顶多再一次禁足而已。
却没想到会如此严重，位分连降两级！
越级晋封是莫大的殊荣，连降两级是更大的耻辱啊！
陛下怎么能对她这般心狠？
陈润润匍匐在地，挣扎着仰起头，哀声说着：“陛下，妾真的不知，都是手底下的奴才做的，你缘何对妾这么狠心？”
谢临渊居高临下地睨她一眼，寒眸朔冷无情：“若不是你故意为之，就不是降位分这般简单。”
“虞子安把她们都带下去，朕看着心烦。”此间事了，谢临渊掷下一句便起身去往内室。
虞子安让侍卫捂住馨澜与白茉的口鼻，强行盖住两人的哭喊求饶，带出去杖毙处死。
至于陈润润她到底还是后妃，即便位分已是六品常在，也不是虞子安能粗鲁带离的。
“陛下正在气头上，陈常在就莫要纠缠，徒惹怒火，请吧。”虞子安先礼后兵，若陈润润不肯离开，他再让人架走也不迟。
陈润润已经失了美人位分，更不可能再大庭广众之下被侍卫架走，又丢颜面。
她用袖子胡乱抹了把面上流浪的泪水，抽噎着起身，失魂落魄地离开。
虞子安也随之离开，监督下属对白茉与馨澜两人的杖毙。
余下的就只有赵夫人与黎砚，她望了一眼内室的帘幕，惊怯地搭着丫鬟的手腕走上去，对黎砚道：“太医若有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吩咐，贵妃娘娘是在府里出的事，妾身难辞其咎。”
黎砚对着进退有度的郡守夫人十分守礼，“夫人放心，如今已查明贵妃所中之毒，解毒便不是问题。”
“如此甚好，甚好……”赵夫人闻说贵妃无性命之虞，心口的一块巨石终于放下。
赵夫人临走时瞥到桌上的山茶花，招呼着丫鬟赶紧处理掉，日后也不必再送鲜花，免得给居心不良的人可趁之机。
内室。
程明姝斜斜靠在床头，听到珠帘碰撞的脆响缓缓抬眸，直愣愣地望着谢临渊，“陛下……”
内室与外间不过一帘之隔，陈润润等人被如何处置，她也是听得真切的。
可她清孱的嗓音依旧带着沙哑，想来心里难受得紧。
谢临渊将她纳入怀中，大掌轻抚她伶仃的脊背，“朕已经将下毒之人杖毙，此事牵涉到陈润润，虽然不是她指使，但朕也罚她，将她降为常在，你可消气了？”
躺在他胸膛的程明姝眸底划过冷意，若不是自己待在内室，没能插手方才的审理，仅仅让陈润润降位分还是太轻，未能消解她心头之恨。
不过，陛下未给她讨得债，她可以慢慢讨。
长睫一眨，程明姝杏眸里的水意忽生，哽咽说着：“陛下，臣妾好害怕会不会就此毁容，再也不能侍奉你了……”
带着哭腔的沙哑嗓音钻进谢临渊的耳蜗，让他心脏的一角软得不能再软，“有太医在，宫里也有各种名贵药材，你会无事的。”
谢临渊召来黎砚，交代他：“好好为姝贵妃医治，否则朕摘了你的脑袋。”
黎砚低首：“请陛下放心，微臣定会竭尽全力，让贵妃娘娘的容貌恢复以往的模样。”
谢临渊拍了拍明姝的肩膀，温声安慰：“听见太医说的吗？你不会有事的。”
程明姝在他怀里乖顺的点了点头，像只受到迫害，恐惧至极的幼猫。
谢临渊也想陪着明姝，但私铸案才有了头绪，他不能完全放下政事不管，“让太医给你好好医治，等得了空，朕再来看你。”
程明姝从他怀里支起身子，仰面望向他，杏眸泛起盈盈水波，娇怜可人。
“江山社稷重要，陛下快去吧。”
拇指按在她眼角，谢临渊凤眸缱绻，“朕走后，莫要再哭了，仔细眼睛。”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眼角又生出湿润，“请陛下放心，臣妾必定谨遵圣命。”
谢临渊点点头走出内室，与黎砚擦肩而过时，他沉声说着：“务必照顾好贵妃。”
翻飞的玄色衣摆卷起珠帘叮咚作响，谢临渊的身影逐渐在屋内消失。
待帝王离去，碧萝与莲杏才敢走进来，忧心忡忡地问着：“娘娘，您还好吗？”
“本宫无碍。”程明姝揭开挂耳面纱，露出一张皎洁无瑕的容颜。
她看向一旁站立的黎砚，招招手让他过来，笑容温婉松愉，“多谢你先前给我的百清丹，否则今日我必定会栽个跟头。”
程明姝与碧萝莲杏一样，接触到山茶花里的蚀骨香后肌肤不适，生出红疹，但她幸好随身带着可以解百毒的百清丹，服用后身上的症状被控制住。
待到黎砚过来，她面上的红疹便消退不少，仅余红痕。
彼时她尚且找不到毒源，将福福送到谢临渊那儿，也是为了将谢临渊请来。
她再拉下床帏，围上面纱，吩咐碧萝与莲杏站在屋外，能让谢临渊一来便见到两人脸上的变化，继而先入为主，认为她也与宫女一样染毒生疹。
程明姝想得很透彻，若对谢临渊交代自己已经无碍，那下毒之人也不会受到严惩，倒不如将计就计。
“你们的脸可还好？赶紧让黎砚给你看看，该用药就用药。”触及到碧萝莲杏的脸颊，程明姝皱着眉间，担忧说着。
“放心吧娘娘，黎太医给奴婢们吃了丹药，控制毒素蔓延，脸上已经不觉得痒了。”
碧萝说完，莲杏也附和说着：“还是请黎太医先给娘娘看看身子，奴婢们不打紧的。”
黎砚抬起一直低垂的头，眸色深深，“你且宽心，你的两个宫女用过我的药性命无虞，至于脸上的红疹，待我给她们配药涂抹，很快便会消散。”
他话音落罢，便伸手捉住程明姝的手腕细细拿脉，比起外人，他更忧心她的身体。
程明姝被他的动作一扯，笑了笑由着他去。
探过脉象，确认程明姝服用百清丹后，身体里的毒素已经全然被清除，黎砚才稍稍放心，想起昨日送到自己手上的信，他顿了顿还是决定告诉她。
“沈世子给我寄来书信。”
自从黎砚帮沈墨寻带信入宫后，两人的往来也渐渐多了，但也是因为明姝。
他们有着同样的希冀，想要帮她，想要她过得更好。
程明姝微怔，“他说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