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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申时末。
“去寿康宫,去宁未阁!”柒玥想起了宁悫太妃对自己的示好,想到了宁悫太妃,只要借用宁未阁的偏殿,想必事后再赔礼道歉,宁悫太妃看在德妃和皇贵妃的面上,不会为难她才是。
“玥贵人!”秀汝哭了起来,不顾尊卑指责道,“玥贵人好狠的心,皇上都同意娘娘在偏殿生产了,你为何不同意!还要折腾娘娘!”
“皇太后和淑慧大长公主已经将你家娘娘交给我了,事情当然由我来决定。”柒玥忍着头痛,呵斥了秀汝,“所以秀汝姑娘莫要再浪费时间了。”
“玥贵人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娘娘可从来没有得罪过你!”秀妆不是秀汝,到底不会哭哭滴滴,冷静的说道,“还请玥贵人和皇上快些决定。”
“皇上,不能将德妃留在慈宁宫,还是将德妃送去寿康宫吧,那里离这里近一些,而宁悫太妃的宁未阁清静一些,嫔妾随意找个偏殿,正好也不犯了皇太后和宁悫太妃的忌讳。”柒玥不顾秀汝的哭诉,秀妆的质问,只看着皇上,顺便环顾了四周的白色布幔示意皇上。
玄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快点,你们将德妃抬去寿康宫宁未阁,小平子快去请太医!”
事已至此,秀妆也不能更改,扯住秀汝不让她继续哭,然后在慈宁宫几个宫女的相助下,一起抬了德妃去往宁未阁。
柒玥本能的要跟上,才又想起旁边的皇上,连忙福身说道。
“皇上放心,嫔妾跟去看着。”
“这……”玄烨有些迟疑,他何尝不知道承乾宫和永和宫之间的矛盾,“你和她……”
“皇上是觉得,嫔妾会上赶着这么明显的去害德妃娘娘吗?”柒玥苦笑一声,然后不等皇上再说话,转身向着德妃等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她很清楚今晚为德妃出头,可能会惹怒皇太后,惹怒淑慧大长公主,还有会受到姐姐的责备。
甚至她也不清楚皇上的到底会不会包容德妃在灵堂上所犯的忌讳。
她还能想到,会有很多人猜测她是不是为了更好的去伤害德妃,毕竟她和姐姐二人,与德妃之间的恩怨,不是能够放下的。
可是,她这么做,真的是为了救下德妃和她肚里的那个孩子。德妃肚里的孩子,是皇上的,不论德妃是在这个时候产下,还是在太皇太后宾天的那一日,都不能改变孩子是皇嗣的事实。
若真的惹怒了皇上,皇上会自己厌弃这个孩子,但他不会允许别人厌弃这个孩子。
这一点,从皇上对待三公主就能看出来了。皇上对布答应或许厌弃了,多年不再宠爱,可是对三公主一直是与其他公主一般,吃穿用度,比肩大公主和二公主、四公主的。
所以,皇上就算会因此厌弃德妃,也不会厌弃德妃肚里的孩子,也不允许别人轻视了这个孩子。
何况,德妃是谁?德妃乌雅氏青黛,能从一个亡后宫里的大宫女,一步一步的爬到妃位,还先后会皇上生下三女两子,第六个孩子正在生产着,就足以说明,德妃不会是布答应兆佳氏布兰!
最后……她是为了四阿哥。
她永远忘不了那夜四阿哥眼中的痛楚和茫然。因为她们和德妃之间的相争,因为段长亮的事情,德妃被责备,被惩罚,四阿哥无比矛盾,无比为难的被夹在了中间。
宁未阁。
等德妃在宁未阁偏殿妥当安置,太医来了,接生嬷嬷也来了后,已经是酉时了。
柒玥坐在门外的时候,有些想笑。若不是这里面的情况不明,加上因为太皇太后的事情笑不出来,她真的会笑上很久。
想她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子,自己还没有生产的经验,就要再次守着另外一个女人来生产。
算上这次,她已经是第三次看别人生产了,第一次是姐姐,第二次是语常在。
产房的门开了,秀妆走了出来,向着柒玥走近。
“玥贵人,我们娘娘醒了,请小主进去说话。”
秀妆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帕子去擦头上因为忙碌而出的薄汗。
柒玥一听,顿住了,随即反应过来,德妃醒了,自己之前可是强硬着主动扶了她出灵堂的,德妃肯定不会信自己是好人的。
“你们娘娘醒了,让我进去?”柒玥挑了挑眉,没有动作,反问了回去。
“是,娘娘说,有些话要问玥贵人,也有些话和玥贵人说。”秀妆有些不耐烦起来,却也忍着了。
娘娘一醒来,都没问自己在哪里,就问了是不是当真是玥贵人守着她,在得到她的答案之后,有些急切的非要玥贵人进去见她。
“这不妥吧,”柒玥瞥了一眼身上的白袍,抬了胳膊在秀妆面前晃了晃,然后端起了一杯茶开始喝起来,“我怕冲撞了德妃娘娘,那就不妥了。”
柒玥哪里愿意进去,她虽然主动帮助了德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女人生产本就是过鬼门关的事情,她哪里能保证德妃和孩子能大小平安,她还是远离产房,不到非不得已,绝对不要进产房吧。
“奴婢身上还穿着白袍呢,”秀妆苦笑一声,“就是娘娘身上的都没脱,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冲撞不冲撞的。”
“你们不怕忌讳,我怕冲撞了太皇太后。”柒玥将茶盏放下,冷眼看向秀妆,“你们娘娘既然醒了,就让接生嬷嬷好生接生,省些力气先。”
秀妆无奈,只得反身进了内殿,玥贵人说的对,这个时候,娘娘平安产下小阿哥才是真正的要紧。
秀妆这一进去,就许久没有出来。
柒玥从酉时初,一直到了戌时末,宁悫太妃回来,里面都没有动静传出来。
“玥贵人这是连给本宫知会一声都没有,便用了本宫的地方啊。”
柒玥正耐心的等着,冷不丁从后面传来,颇有些责怪的声音,吓得柒玥回头一看,原来是宁悫太妃回来了。
“嫔妾给太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柒玥连忙起身转身,迎上去福身行礼,“事出突然,还请太妃娘娘责罚。”
柒玥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宁悫太妃的责备,等着宁悫太妃向皇上或者皇太后告状。
“起来吧,”宁悫太妃走近些后幽幽的说道,“责罚?本宫可不敢责罚皇上的宠妃,这寿康宫那么多的地方不用,偏偏借用了本宫的宁未阁,也就本宫好欺负罢了。”
“嫔妾不敢,”柒玥没有起来,反而跪了下去,“嫔妾只是觉得宁悫太妃面善,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在这所谓的规矩下受尽折磨吧。”
宁悫太妃深深的看着柒玥,眼神意味不明,良久才示意身边的宫女去扶柒玥起来。
“你这样恭维本宫,本宫就只能信了,你快些起来吧,再跪下去,德妃可要觉得本宫在为难她的恩人了。”宁悫太妃的表情虽没有太明显,但到底也缓和了表情,“只是……”
“只是什么?”柒玥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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