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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彩站在染坊门口,望着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渐渐消失。
四家染坊,整整一天的奔波。她的脚踝隐隐作痛,裙摆也沾上了不少泥水,可那条要命的黑绸带的来源依旧是个谜。
“姑娘,天色不早了,要不明天再来?”染坊老板擦着手走出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
苏妙彩摇摇头,从怀中掏出那块沾了染料的帕子。帕子已经有些皱了,但那抹诡异的黑色依然清晰可见。
“这种黑色染料,你们作坊常用吗?”她抬头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老板接过帕子,凑近油灯仔细端详。他的眉头渐渐皱起,手指不停地摩挲着布料的纹理。“说实话,这颜色看着普通,但要说出处还真不好判断。”
“每家染坊都有自己的配方,光靠这么点痕迹,实在难说。”
苏妙彩叹了口气,将帕子收回怀中。
“不过姑娘,”老板突然开口,眼中闪过一丝思索,“这种掉色的情况,应该是新染的布料。如果是陈年的老布,不会这么容易掉色。”
苏妙彩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凶手用的绸带,很可能是最近才买的?”
“八九不离十。”老板点头,随后又补充道,“除非那布料一直没碰过水。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谁会把一条绸带保存得那么好?”
苏妙彩在心里快速盘算着。从时间上推断,那条黑绸带应该是凶手专门准备的。这个认知让她心里一沉,胸口仿佛压了块大石。
这不是一起临时起意的案子,而是蓄谋已久的谋杀。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苏妙彩站在路口,看着回城的两条路陷入了短暂的犹豫。
大路平坦宽敞,来往的商贩还未完全散去,但要多走小半个时辰。小路穿过荒冢岗,虽然偏僻阴森,但能省下不少时间。
作为一个仵作,她早就习惯了和死人打交道。那些关于鬼魂的传说在她看来不过是无稽之谈,倒是活人的心思更难揣测。
苏妙彩果断选择了小路。
月光如水,洒在荒凉的荒冢岗上。杂草丛生的坟头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远远地,她看到一点火光在暗夜中摇曳,像是有人在烧纸。
苏妙彩放轻脚步,慢慢靠近。她躲在一棵歪脖子树后,屏住呼吸观察着。
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正蹲在某个坟头前。那人的动作很轻,很慢,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烧纸的火光映在那人脸上,却始终看不清面容。
苏妙彩耐心等待着。那人烧完纸后,默默起身,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她才从藏身处走出来。
借着余烬的微光,她蹲在坟前,仔细辨认着木牌上的字迹。当看清上面的名字时,她浑身一震,仿佛被雷击中一般。
“秦芷”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就在几天前,秦芷在马府邸被人用黑绸带勒死。而现在,她在这荒郊野外的荒冢岗,巧合碰上了另一个重名的秦芷的坟。
苏妙彩站在秦芷的坟前,心中五味杂陈。夜色渐深,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远处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虫鸣。
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她忍不住四下张望,低声呼唤:“秦芷,是你吗?”
苏妙彩苦笑,自己这是做什么?大晚上的,一个人站在坟前自言自语,要是被人看见,怕是要以为她疯了。
坟前的祭品还很新鲜,香火未熄,显然这座坟立下没多久。苏妙彩的心跳加快了,这两个秦芷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那个半夜来祭奠的神秘人又是谁?
苏妙彩蹲下身,借着月光仔细查看着地上的脚印。那人的脚步很轻,但还是在松软的土地上留下了痕迹。从脚印的大小来看,应该是个男人。
她注意到坟前还有些零星的纸钱碎屑,小心翼翼地捡起一片。这不是普通的纸钱,而是用来祭祀大户人家才会用的银箔。
她闭上眼,努力回想方才在坟前祭拜的那道身影。因为担心惊扰对方,她刚才站得太远,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人身着一袭灰色长衫,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但那身影却莫名熟悉。
这种感觉让苏妙彩心头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住了似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确信自己在哪里见过那个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具体在何时何地。应该不是熟人,更像是某次擦肩而过留下的印象。就像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记忆深处若隐若现。
夜风吹过荒冢岗,带来一丝凉意。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更添几分阴森。但苏妙彩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发现上。
她站起身,又环顾四周。这片荒冢岗位置偏僻,大多是无人认领的孤魂野鬼。像这样有人专门来祭拜的坟墓很少见。
更重要的是,这座坟的位置很特别。它背靠一棵老槐树,正对着通往城里的小路。在风水上,这是个不错的位置。
这说明下葬的人不仅懂风水,还很用心。
苏妙彩从怀中掏出记事的小本子,快速记下了这些发现。她预感到,这两个同名同姓的秦芷之死绝非偶然。而那个神秘的祭拜者,很可能就是解开这个谜题的关键。
妙彩揉了揉太阳穴,目光重新落在墓碑上。墓碑是新立的,石料上还能看到凿刻的痕迹,边角处甚至还带着些许石屑。
这里的秦芷,会是她认识的那个秦芷吗?
如果不是,倒也说得通。秦姓在大周朝数得上是大姓,秦芷这个名字也不算罕见。兴许是哪家的闺秀,因病早逝也未可知。
但如果是
苏妙彩心中一寒,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上来。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衣裳,却依旧抑制不住地发抖。
秦芷的尸体此刻还在玄衣司,这里必然是座空坟。尸体未下葬,却已有人为其立坟,这本身就透着诡异。
谁会特意在这偏僻之处为秦芷立下衣冠冢?还要在深夜前来祭拜,准备如此丰盛的祭品?
答案呼之欲出。
不是因爱,便是因恨。
为死者立衣冠冢,烧香祭拜,要么是因为深爱,要么是因为恐惧。就像是负债者总会对债主心存愧疚,凶手也会对死者心怀恐惧。
苏妙彩很清楚,秦芷并没有那样一个痴心的爱慕者。她生前虽然也有几个追求者,但都是些浅尝辄止的露水情缘,没有一个能称得上真心实意。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凶手。
正是因为心中有愧,才会立坟祭拜,试图安慰逝去的灵魂。或者说,是在安抚自己惶恐不安的内心。这种行为在她办案生涯中并不罕见,不少凶手都会在作案后表现出类似的心理。
苏妙彩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墓碑。粗糙的石面传来些许凉意,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此刻她很想挖开这座坟,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可她手头没有任何工具,体力也跟不上。就算真要挖,也得等天亮后带人来才行。
而且万一这真的是另一个秦芷的坟墓,她这样做岂不是犯了大忌?扰人坟墓在大周可是重罪,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份还是玄衣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