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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祠堂里的光线渐暗。
檀香袅袅升起,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淡淡的轨迹。祠堂内的牌位庄严肃穆,无声地注视着跪在蒲团上的两个少年。
褚承泽跪得笔直,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他的身姿如青松般挺拔,仿佛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哥。”
身旁传来褚玉清软糯的声音,像是一只偷腥的猫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褚承泽没有理会,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带着探究,似乎在思索这个调皮的弟弟又在打什么主意。
小霸王向来擅长讨人欢心,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事。即便此刻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往褚承泽身边蹭了蹭,像只讨好主人的小兽。
“哥,你还在记恨我吗?”褚玉清眨巴着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褚承泽眸光一沉:“你打算让我干啥?”
“什么?”褚玉清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是说,你叫我哥,是不是又想使唤我干活?”褚承泽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直戳人心。
这句话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褚玉清脸上。最要面子的小霸王顿时气得脸颊鼓鼓的,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挪着蒲团又回到原处。
刚才跪了半个时辰的双腿早已酸软,这会儿却因为生气而挺得笔直。他忍不住又瞥了褚承泽一眼,见对方依旧不理会,心中更是憋闷。
祠堂内的光线愈发昏暗,檀香的气息渐渐浓郁。褚玉清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是我再主动跟他说话,我就不叫褚玉清!
然而不到一刻钟。
褚玉清又悄悄挪了过去,故意用肩膀撞了撞褚承泽。见人不理,又撞了第二下,像只讨要关注的小狗。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褚承泽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小霸王眼睛一亮,心想这是他先说话的,那就不算违背誓言了。狡黠的笑意在眼底闪烁,他暗自得意。
“我先说明,这真不是存心想坑你。”褚玉清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语气诚恳,“真的,就是想整一下柳韵。真没料到你会这么伤心,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自己去送了。”
褚承泽看着这个口是心非的弟弟,不禁替柳韵感到头疼。弟弟的性子向来如此,做错事时总是先找借口,再慢慢认错。
“你觉得捉弄夫人是对的吗?”
“我我知道错了。”褚玉清嘴硬道,声音却越来越小。
“那以后还敢捉弄夫子吗?”
褚玉清委屈巴巴地说:“我还敢吗?跪的我腿痛。”
“是不敢,还是不想?”褚承泽追问道。
“有什么区别吗?”褚玉清皱眉,不解地看着兄长。
“当然不同。”褚承泽正色道,“南山夫子年事已高,却仍愿意不收分文来教导我们。你的恶作剧,可曾想过他的感受?”
褚玉清低下头,像只蔫了的小狮子。他当时只是觉得夫子的胡子好玩,想用彩墨涂上去看看,哪里想那么多。现在被哥哥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过分。
看着弟弟懊恼的样子,褚承泽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以后别再跟夫人作对了,她全是为了你着想。”
“知道了”褚玉清忽然抬头,“那你呢?”
“什么?”
“你怎么不说让我以后别骗你?”褚玉清直视着兄长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
褚承泽笑了:“你还打算继续耍我吗?”
“当然不会!”褚玉清连连摇头,像是要把脖子甩断似的,“你是我哥,我骗谁也不会骗你!”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静谧。祠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檀香缓缓升腾。
“哥,不如一起背书得了?这么跪着简直无聊透顶。”小霸王忽然提议,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褚承泽惊讶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弟弟口中说出来的。
“我怎么就不能想背书了?”褚玉清不服气地撅起嘴,“虽然周星那个手下败将肯定比不过我,但考状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再说了,我也想让你和夫人看看,我不是只会捣蛋。”
褚承泽无奈一笑:“那咱们就从蒙求开始。”
“王戎简要,裴楷清通。孔明卧龙,吕望非熊”褚玉清的声音清亮,在祠堂内回荡。
祠堂外,柳韵听着里面的背书声,忍俊不禁。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青红在一旁感叹:“泽少爷真是好榜样,连罚跪都不忘学习。”
柳韵笑道:“你觉得是承泽提议的?”
“难道不是吗?清少爷向来不爱读书”青红疑惑地看着自家主子。
“褚家列祖都是武将,最厌文人酸腐。在祠堂背书,这种离经叛道的主意,你觉得会是承泽想出来的?”柳韵摇头轻笑。
青红愣住了,似乎这才明白过来。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到了子时,柳韵听说两人还在祠堂,连忙去看。
只见褚承泽依然跪得笔直,默默背诵着。而褚玉清早已歪倒在蒲团上,还霸占了大半个哥哥的位置。他的脸颊贴在褚承泽的膝盖上,睡得正香。
柳韵看着这一幕,又好气又好笑。这个不省心的小混球,真是拿他没办法。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画出斑驳的影子。祠堂内静谧安详,只有两个少年的呼吸声轻轻响起。
褚承泽低头看了看熟睡的弟弟,眼中闪过一丝宠溺。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生怕惊醒了这个难得安静的小霸王。
“去把玉清抱回去休息吧。”柳韵对身边的青红轻声吩咐。
“是,夫人。”青红应声而去。
褚承泽听到动静,转头看向门口,目光落在柳韵身上,恭敬地唤了声:“夫人。”
柳韵对他笑了笑,眼中带着几分怜惜。这个大孩子,总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自己肩上。
无声将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褚玉清抱起来,小家伙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嘴里还在咕哝着:“我真的知错了下次下次一定”
等人走远,柳韵这才走进祠堂。青石地面已经被跪得温热,她看着仍跪在地上的褚承泽,心中一软。
“起来吧。”柳韵走过去扶他,“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先人们要是知道,还以为我这个大伯母多不近人情。”
褚承泽腿麻得厉害,柳韵扶他坐在蒲团上。她也在旁边坐下,与他平视而谈。烛光在少年清俊的面容上跳动,映出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
“夫人”褚承泽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亲近,微微垂下眼帘。
“玉清这孩子,”柳韵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远处的牌位上,“聪明是好事,可太聪明了,反而不好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