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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别怕。”姥姥紧紧抱住我,温暖的手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你二舅不会贸然接手治不了的病人,让我先探探情况。”
我随着姥姥,推开了屋门,韩秋志已经躺在炕上。二舅正跟姥姥解释情况,说让我和小七这段时间睡后院,因为病人不能走动。
屋里光线有些昏暗,只有一束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韩秋志很有礼貌地跟姥姥打招呼,就连那个眼神凌厉的少年也收敛了锋芒,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奶奶”。
姥姥走出屋子时,夕阳的余晖洒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她神色凝重,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二舅也跟着姥姥出来了。
“妈,到底怎么回事?”二舅压低声音问道,“您之前不是还说这活儿压根不干吗?”
姥姥没有立即回答,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峦上。
“这活儿必须接。”姥姥轻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你记住了,一定要看好病人。分明就是在帮你妹妹铺路。”
“帮承雨?”二舅眉头紧皱,声音里充满困惑,“这更说不通了啊。他们又不认识承雨,海城那么大,几百万人口,谁认识谁啊。”
姥姥摆摆手,眼神中透着几分无奈:“你别管那么多,我心里有数。你只管好好给人看病就行。”她顿了顿,提高声音喊道:“时儿,过来。”
我从屋檐下钻出来,快步跑到姥姥面前。心里暗暗高兴,至少姥姥答应救人了。那些可怕的预兆——太姥掉脑袋、被菜刀劈的画面,都让我心有余悸。现在好了,那个叔叔应该不会死了。
姥姥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我:“时儿,赶紧带着这纸片往山上跑,给你舅姥爷瞧瞧。现在就去,看完赶紧回来吃饭。”
我接过纸,知道这是姥姥刚才问的那几个人的生辰八字。只是不明白姥姥为什么特意看了那个冷着脸的少年一眼。更有意思的是程叔,姥姥问别人的时候,他自己就主动说了。原来这张纸上竟然藏着三个人的生辰信息,我也懒得多问,反正给一个人算和给三个人算都是一样的。
夏日的山路上,知了声此起彼伏。我没让小七跟着,那家伙只会拖我后腿。穿过一片竹林,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舅姥爷家的院子里,他正坐在藤椅上看书,一如既往的安静。
现在我明白了,只要我进他家的“门”,他就能察觉到。果然,还没等我开口,舅姥爷就放下了手中的书。
“舅姥爷,”我气喘吁吁地递上那张纸,“姥姥让您看看这几个八字。是三个人的!”
舅姥爷接过纸看了一眼,目光深邃:“你姥姥不是已经决定了吗?”
我想起姥姥刚才的态度,点点头:“嗯,她本来说不给治的,后来听说好像跟那个叔叔的姐姐有点渊源,听说这事儿十有八九和我妈脱不了干系,就答应给治了。”
舅姥爷轻轻摇头,眉间浮现出一丝忧虑:“不妥。”他放下纸,目光落在我身上,“来的人里是不是有个让你特别在意的大哥哥?”
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冰冷少年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他笑起来确实好看,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让人不敢靠近。
“你喜欢他吗?”舅姥爷突然问道。
我皱着眉头,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喜欢。”
“说实话。”舅姥爷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严肃。
我撇撇嘴:“真的不喜欢,他笑起来是很好看,但不笑的时候特别凶。还说黑虎是疯狗,反正,就是不喜欢。”
舅姥爷笑着摸摸我的头,眼神中却带着几分怜惜:“缘分这种事,躲不过,逃不掉。时儿啊,舅姥爷虽然是个不问世事的老顽固,可有时候,心里还是会心疼你。”
院子里的蝉鸣声忽然安静了下来,我不解地看着舅姥爷:“舅姥爷,我很好啊。没人能欺负我,就算打不过钱大壮和吴光志,我也有办法治他们!”
舅姥爷长叹一声,这是他少有的表情变化:“算了,我给你写几句话,你带回去给你姥姥看。”
他拿出铅笔,在纸上写了三行字。我接过来,对着那些复杂的字迹犯了难:“一人舅姥爷,这个字怎么念啊?”
“回去吧,”舅姥爷的声音平静如水,“让别人念给你听。悄悄给你姥姥瞧瞧最后两个字,告诉她要听劝。”
我低头看向最后两个字,认出是“不留”。
下山的路上,夕阳已经西斜,天边染上了一片橘红。我一直在想那两个字的含义,姥姥向来听舅姥爷的话,这次会不会真的不救人了?
路过死人湾时,暮色渐浓。我总觉得四周有很多眼睛在盯着我看,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让人浑身不自在。我停下脚步,叉着腰对着坟包大声喊道:“别看了!再敢偷看我就揍得你们满地找牙!我焦桉时可不好惹!要是再敢吓唬我,老子非得踏平你们全家老小!”
喊完这番话,我重重地哼了一声。夏虫的鸣叫声此起彼伏,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我加快脚步往家走,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用姥姥的话说,我一个活人怕什么死人。我他爹可是要当大人物的货,最忌讳胆小!
自从我把纸条给姥姥后,韩家人就在我们家住下来了。我跟那个臭小子的“战斗”也开始了。
这天黑虎不知道吃了什么吃坏了,拉肚子了。
“谁干的?”姥姥的声音里带着怒气质问我,看着地上黑虎拉的那一堆粑粑,眉头紧锁。
我站在原地直跺脚,心里委屈得要命。凭什么要我背这个黑锅?明明我才是最关心黑虎的人。每天早上第一个起来给它添水添粮的是我,放学后第一个陪它玩的也是我,现在它吃坏了肚子,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院子里的空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蝉鸣声一阵高过一阵。我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死死盯着那个靠在墙边的少年。
“是他!就是那个什么来着!”我指着院子里那个懒散靠着墙的少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抖,“我亲眼看见他喂黑虎吃东西,还笑得特别开心,转头就说我家黑虎是疯狗!”
我的声音很大,就是要让他听见。可那人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仿佛我说的话与他毫无关系。他的这副态度更让我生气了,手心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姥姥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她时不时地看看各色,又看看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无非是因为各色是韩叔叔的外甥,不好说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