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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看。”柳玉华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钱明远沉吟片刻，缓缓道：“一年前，微臣有幸被举荐为青龙卫使，本该感恩戴德。”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地面的纹路上，仿佛在回忆什么。
“然而朝野间渐起流言，说微臣与陛下”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难以启齿，“而陛下对此竟似默许。”
柳玉华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钱明远深吸一口气：“思来想去，微臣终于明白了陛下用意。”
“哦？”柳玉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说看。”
“陛下是在钓鱼！”钱明远抬起头，目光炯炯。
殿内的宫女太监们闻言，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微臣不过一介武夫，却偏偏传出得宠传闻。若有人心怀不轨，定会将微臣视作突破口。”钱明远的声音越发坚定。
“所以微臣刻意放浪形骸，与纨绔为伍，就是要让那些人放松警惕。”
“只可惜，至今也未能引出什么大鱼。”
说完，钱明远恭敬地低下头，等待女帝的回应。
殿内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变得微不可闻。
柳玉华凝视着眼前这个“面首”，眸中异彩连连。她端详着钱明远低垂的头颅，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抬起头来。”她忽然开口。
钱明远依言抬头，对上了那双摄人心魄的凤眸。
“你很聪明。”柳玉华轻声说道，“但聪明人往往死得更快。”
钱明远心头一跳，但面上依旧平静：“微臣愚钝，只求能为陛下分忧。”
“是吗？”柳玉华站起身，缓步走下台阶，“那你可知道，朕为何会选中你？”
钱明远的心跳陡然加快，但他知道此刻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微臣不敢妄测圣意。”他恭敬答道。
柳玉华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因为你看起来最无害。”
钱明远心中一凛，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恭敬的表情。
“一个沉迷酒色、不学无术的金龙使者，谁会把你当回事？”柳玉华轻笑一声，“可你今日的表现，却让朕不得不重新审视你。”
钱明远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但他依然保持着跪姿，一动不动。
“你说你是在钓鱼，”柳玉华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那么现在，是不是该收网了？”
钱明远心中一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这要看陛下的意思。”
“很好。”柳玉华转身回到龙椅前，“既然如此，朕就给你一个机会。”
“截止年末，若能查清司马德逆党案，非但免罪，还有重赏。”柳玉华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若做不到，便按律治罪。”
半年时间钱明远在心中暗自盘算。这个期限并不宽裕，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朕赏罚分明。”柳玉华忽然露出一抹浅笑，“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尽管开口。”
钱明远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什么都可以？”
“说吧。”
“请您赐我一门功法！”钱明远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迫切。
柳玉华挑眉：“你想走哪条路？”
“玄门阁”
柳玉华轻笑着摇头：“玄门阁传承太差，不修也罢。”她走到钱明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既是朕的人，便准你走这皇室传承的最强修行路。”
钱明远心中一震，抬头看向柳玉华。烛光下，女帝的面容既威严又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魅力。
“陛下”他刚要开口，却被柳玉华抬手制止。
“起来吧。”柳玉华转身走向龙椅，“朕会让人带你去趟天威阁”
皇室传承？
这四个字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如同惊雷炸响。传说中，玄国皇室拥有一门神秘莫测的功法，连柳玉华那等人物，也是凭借此道一步登天。
“苏愫，带他去吧。”柳玉华吩咐道。
苏愫微微颔首，转身便走。钱明远连忙跟上，心中却泛起阵阵涟漪。这位“女子宰相”，可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人物。传闻她早年追随五皇女，如今更是替女帝分担朝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青砖广场上，阳光灼热。苏愫步履从容，裙摆轻摆，钱明远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每次与这位女官见面，对方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苏玉仪苏愫，不知要带我去何处？”钱明远快走两步，试图打破沉默。
女官冷艳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波动，仿佛冰雕玉琢：“到了自然知晓。”
钱明远正要说话，苏愫突然停下脚步。她转过身来，眼神凌厉如刀：“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骗取陛下信任，但你最好收敛些。”她眼中寒光闪烁，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若敢胡作非为，总有一天会让皇上明白你的本性。”
钱明远苦笑，这位女官对原主的成见，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深。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两人一路无言，穿过重重宫阙，终于来到一座古朴的宫殿前。殿门上方悬挂着“天威殿”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门前两尊铜狮威严肃穆。
苏愫从袖中取出一道手谕，递给守门的侍卫，便转身离去，裙摆翩然，背影清冷。
钱明远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这座“人间兵阁”的大门。庭院内古木参天，假山叠翠，一条青石小径蜿蜒通向殿内。
“你就是陛下新选的人？”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钱明远猛地转身，只见一位身着蟒袍的老太监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正是在下”钱明远连忙行礼。
老太监轻声说道：“唤我陈公公便是。”
原来是传说中的陈公公！钱明远这才松了口气，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
“皇族供奉自太祖时便有，原本称作"常侍"。”陈公公缓步向前，声音温和，“如今宫中供奉多为宦官，但外供奉无需净身。这是太祖定下的规矩，至今未改。”
钱明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暗自庆幸。
“你是陛下登基后钦点的第一位供奉。”陈公公转身向院内走去，“随我来吧，让你见识见识这天威殿的不凡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