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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请随我来。”林远殷勤地在前引路,穿过长长的回廊,推开青竹堂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混乱气息。有人躺在椅子上打盹,有人围坐在一起掷骰子,还有人正在高声争吵。
看到钱明远进来,这些人只是扫了一眼,便继续各自的活动,仿佛新上任的巡察大人不过是个摆设。
林远一边走一边介绍,“青竹堂虽是新设,但人手已经配齐,只是”
“只是什么?”钱明远目光如炬。
林远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支吾道:“这些人都是权贵子弟,性子都比较”
“难管教?”钱明远接过话头。
林远如释重负地点头:“确实如此。这些人仗着家世,根本不把规矩放在眼里。”
“督公就这样由着他们?”钱明远眉头微皱。
林远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大人有所不知,历代督公的下场”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权力斗争,谁都不想轻易卷入。”
钱明远若有所思。特务机构的首领,确实容易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韩岩不愿得罪那些权贵子弟,倒也说得过去。
“说说看,青竹堂里最难对付的是谁?”
“周狂。”林远的声音更低了,“霄华公主的儿子。”
钱明远眸光一闪。霄华公主,女帝的姑姑,以荒淫闻名。据传她府中面首如云,夜夜笙歌。这样的母亲教出来的儿子,想必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穿过一道雕花的侧门,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宽敞的院落中央,一株参天的梨树傲然挺立,枝繁叶茂,青皮梨子点缀其间,煞是好看。
堂内却是一派冷清。只见一个年轻女官差趴在案桌上打盹,发髻微乱,嘴角还挂着晶莹的口水。
林远尴尬地咳嗽一声。
那女官差猛地惊醒,慌乱中差点打翻了桌上的茶盏。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看清来人后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钱明远端坐在主位上,一袭玄色官服衬得他愈发挺拔。他的目光平静如水,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形的威压。
林远站在一旁,不时用余光打量着钱明远。作为青竹堂的百户,他深知今日这场会面意味着什么。新任巡察上任,必然要整顿吏治,而青竹堂这些个刺头,怕是要闹出些动静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堂内的宁静。
“回禀钱巡察,青竹堂缉事已到齐。”为首的女官差孙如雪恭敬行礼,声音清脆悦耳。她身着劲装,腰间佩剑,英姿飒爽中又带着几分柔美。
钱明远目光扫过堂下众人,心中暗自盘算。这些人,每一个都不简单。
一个面容冷峻的精悍青年站在最前,手按刀柄,眼神中透着不屑与桀骜。他的站姿如同出鞘的利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悠闲地端着茶杯,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他看似懒散,实则目光如炬,不时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还有个眼带倦意的年轻人,走路都懒洋洋的,仿佛随时都能睡着。但他的眼底偶尔闪过的精光,却暴露了这份慵懒只是伪装。
最后进来的是个影卫司华服的公子哥,手里还提着个精致的鸟笼。他眼皮半垂,嘴角挂着几分轻蔑,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不在乎”四个字。
“这几位是”钱明远看向林远,声音不疾不徐。
林远压低声音介绍道:“那位是段武杰,武艺高强,但性格倔强,不服管教。老者姓郑,是咱们青竹堂资历最老的缉事,再过两个月就要退休了。年轻的是卢懒,家境殷实,做官全凭兴致。最后那位是霄华公主之子周狂,仗着身份,向来我行我素。”
钱明远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这些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林远见气氛尴尬,正欲说些什么,却被钱明远轻轻挥手打断。
“林百户请自便。”钱明远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待林远离去,堂内气氛顿时松散下来。众人仿佛卸下了伪装,各自显露本性。
周狂率先站起身,提着鸟笼就要离开,语气中满是不屑:“走吧,先回去继续玩游戏。新来的巡察又如何?不过是个靠关系上位的罢了。”
“如雪妹子,你替我值班,我困了。”卢懒打着哈欠说道,眼皮都快合上了。
段武杰冷哼一声,也要起身。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显然对这个新任巡察毫无敬意。
“咚!”
他重重地拍了下案台,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这位新任巡察。
“从今日起,桃园堂由我执掌。”钱明远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若是觉得无聊,大可以递交辞呈。若要留下,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站起身,眼中闪过不屑:“钱大人,您这官还没坐热乎呢,就开始摆谱了?”
“卫豹,你”林远急忙想要制止,却被钱明远拦下。
钱明远看着那个叫卫豹的汉子,嘴角微扬:“你说得对,我这官确实还没坐热乎。不过”他的声音陡然转冷,“我这人向来说到做到。今日起,但凡违反规矩者,一律重惩不贷。”
“哈哈哈!”卫豹大笑,“就凭你?”
“都坐下。”钱明远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段武杰停住脚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依旧倨傲地站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按在刀柄上,仿佛随时准备拔刀相向。
唯有周狂充耳不闻,继续往外走。他的步伐轻快,仿佛在炫耀自己的特权身份。
“我说,坐下。”钱明远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几分寒意。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周狂转过身,嘴角带着讥讽:“钱明远,听说你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呵,不过是个男宠罢了,也敢在我面前摆谱?就凭你”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闪过,快若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