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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姐!”
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苏嫣警觉地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林泉雀?”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小乞丐蹦蹦跳跳地凑近,眼睛亮晶晶的:“小姐姐要去哪里啊?”
苏嫣下意识地挡在骡车前:“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林泉雀压低声音,神色突然变得严肃,“今天好多人都在往城外跑。前线战事紧急,消息已经传回来了,迟早会打到这里来。”
苏嫣心头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骡车的缰绳。她飞快地从怀中掏出几颗花生塞给林泉雀:“我们是去奔丧的。”
“奔丧?”林泉雀狐疑地看着那些装得满满的骡车,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
苏嫣没有多作解释,快步追上前面的队伍。城门口已经挤满了想要出城的人,大多是富户,车上堆满细软。守城士兵正在一一查验路引,脸上带着不耐烦的表情。
“站住!”一个士兵拦住了莫家的骡车,“路引拿出来。”
莫远山悄悄塞了几块碎银子,递上路引。士兵接过银子,随意瞥了眼路引:“穷酸。”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放行了。
出了城门,苏嫣回头,朝着一直跟在后面的林泉雀做了个手势。那是“快逃”的意思。她看到小乞丐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谢谢姐姐!”身后传来稚嫩的呼喊。
苏嫣没有回头,心中却五味杂陈。这么聪明的孩子,不知是什么变故让他流落街头。但现在的她,连自己的处境都难以保全。
往玉龙谷的路并不好走。山路崎岖,时而陡峭,时而狭窄。有些地方骡车根本过不去,只能卸下行李人力搬运。苏嫣的肩膀被背篓勒得生疼,额头上的汗水一直往下淌。
莫正德走在前面开路,不时用砍刀清理挡路的荆棘。莫志刚则在后面帮忙推车,确保骡车不会翻到山沟里去。
“娘,我们还要走多久啊?”苏魏魏终于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快了,快了。”莫母安抚着说,“等到了山洞,就有新家了。”
五天的跋涉,终于让他们看到了目的地。
“爹,就是这里了!”莫正德兴奋地指着山洞入口,“这里地势隐蔽,又有清泉,最适合安身了。”
晚春的风带着泥土的芬芳,轻轻拂过山谷。远处的山峦如同巨龙般蜿蜒起伏,云雾缭绕间若隐若现。
苏嫣站在山谷入口,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生机勃勃。野草从泥土中钻出嫩芽,树木抽出新枝,鸟儿在枝头婉转啼鸣,与远处的虫声交织成一曲自然的乐章。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混合着泥土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这地方真不错!”莫梨花的惊喜声打破了山谷的宁静,她抱着小安安,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四周。
苏嫣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蹲下身,用手抚摸着脚下的道路。石头与黏土夯实的路面坚实平整,边缘处还能看到清晰的车辙印记,显然是为运送药材专门修建的。她的指尖轻轻划过那些凹痕,眉头微蹙。
“先把东西卸下来吧。”苏嫣站起身,转向身后的骡队。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莫正德和莫志刚闻言立刻上前帮忙。兄弟俩配合默契,动作麻利。莫正德解开骡子身上的绳索,莫志刚则小心翼翼地搬运物资。汗水很快浸透了他们的衣衫,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慢些,别把米袋磕着了。”莫远山一边指挥,一边帮着搬运较轻的物件。
莫母则在一旁整理出一块平整的地方,用油布铺好,方便堆放物资。她的动作虽然不快,但井井有条,显然经验丰富。
等到所有东西都卸下来,一座小山似的物资堆在眼前。苏嫣望着这些东西,眉头越皱越紧:“外公,外婆,我们得好好规划一下物资的使用。”她的声音里带着少有的凝重,“在新的庄稼收获之前,这些东西得省着用。”
莫远山点头表示赞同:“阿嫣说得对。老大,去把秤拿来,你和阿嫣负责记账。”他转向二儿子,“老二,你和你娘去收拾洞穴。”
“爹,那我呢?”莫梨花抱着苏魏魏,眼巴巴地看着父亲,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你带好孩子就行。”莫远山的语气不容置疑。
看着莫梨花失落的表情,苏嫣笑着打圆场:“娘,你可以教祈儿背诗。”说着又压低声音提醒,“记得多留意来时的路。”
莫梨花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点头应下。她抱着安安,牵着祈儿的手,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苏嫣开始专心清点物资。每一样东西都要仔细称重记录,莫正德在一旁帮忙记录。阳光渐渐西斜,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襟。
“大米二百斤,小米一百五十斤,面粉一百斤”苏嫣一边清点一边在心里计算:一家七口,每天至少需要六斤主食。这些粮食要支撑到新粮收获,必须精打细算。
“咸肉五十斤,腊肠三十斤”她继续清点着,眉头越皱越紧。
“外公,”她抬起头,“我们得定个规矩,每天固定用六斤主食,早晚搭配着吃。”
莫远山看着认真的外孙女,欣慰地点点头:“阿嫣说得对,得省着点用。”
“油盐酱醋也得计划好,”苏嫣继续说道,“每天定量,绝不能多用。”
莫母在一旁听着,不禁叹了口气:“这日子,怎么就过到这个地步了呢?”
苏嫣闻言,握住外婆的手:“外婆,会好起来的。”
太阳渐渐西沉,山谷里的温度也随之降低。莫母生起火,熬了一锅咸肉粥。香气四溢,勾起了大家的食欲。
可苏嫣却食不知味。她放下碗,环视了一圈洞穴,提议道:“我们得把通往玉龙谷的洞口堵上。”
莫正德和莫志刚立刻会意,放下碗筷就要去拿工具。
“你们歇着,我来。”莫远山也要帮忙。
苏嫣想劝阻,但看到外公坚持的眼神,只得作罢。她知道,外公是想给孙辈们做个表率。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照亮了他们忙碌的身影。几人挥汗如雨,将洞口堵了足足五米厚。石块和泥土层层堆砌,每一层都夯实压紧,确保万无一失。
“这下安全了。”莫志刚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苏嫣望着堵得严严实实的洞口,心里却没有太多安全感。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夜深人静时,她独自坐在洞口,望着满天繁星,思绪万千。
山风吹拂,带来远处若有若无的虫鸣。苏嫣裹紧了外衣,目光在黑暗中搜寻着可能的威胁。她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山谷中,潜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