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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要休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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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出去。”柳婉婉对屋内的下人说道。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待人都退下后,秦东阳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你非要这样做?”

“我做什么了?”柳婉婉放下笔,神色平静地看着他。砚台里的墨汁还在缓缓流动,在烛光下泛着幽深的光。

“墨神医为何不肯来?”

“或许是他太忙了。”柳婉婉的目光落在案上的字帖上,笔画间还未干透的墨迹在微微发亮。

秦东阳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柳婉婉,你真以为我不敢休了你?”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直直刺入柳婉婉心中。她抬起头,目光清冷:“你说什么?”

“不孝,七出之条中的不孝,足以休你。”秦东阳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

柳婉婉站起身,长裙的衣摆在地上划出一道弧线:“好啊,那就休书见真章。”

“你以为我不敢?”

“你若敢休,我便敢走。”柳婉婉淡淡道。

秦东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冷声道:“明日午时,我便给你休书。”说完,他转身离去,衣袖带起一阵风,吹得案上的宣纸“哗啦”作响。

柳婉婉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却是毫无波澜。再多的情义,也在一次次失望中消磨殆尽了。

杜嬷嬷急匆匆跑进来,脸上的皱纹都因为着急而挤在一起:“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无妨。”柳婉婉坐回椅子上,手指轻轻抚过案上未完的字帖。

“可是小姐的嫁妆”

“嫁妆我要全部带走。”柳婉婉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翠环在一旁抹泪,哽咽道:“小姐,这可怎么办,和离的圣旨还没下,他们竟然敢休你”

“够了。”柳婉婉打断她的话,“有些事,总要有个了断。”

她心里清楚,秦东阳若真敢休她,那就是与她彻底撕破脸。只是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当初母亲为她定下这门亲事时是何等欢喜,可惜终究是错付了。

杜嬷嬷还想说什么,柳婉婉摆摆手:“都下去吧,我想静静。”

待屋内只剩下她一人,柳婉婉才让自己的情绪松懈下来。

记忆不受控制地回到一年前,她刚嫁入秦府的时候。那时候秦东阳对她还算温和,虽说不上多么恩爱,但至少也是相敬如宾。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一切都变了。

柳婉婉摇摇头,将这些思绪甩开。她回到案前,开始整理这一年来的账目。若真要离开,她也要把该带走的都带走。

此时的老夫人院内灯火通明,屋内爆发出激烈的争吵。

“你休了她,朝廷官员必会告你一状,此举无异于断送自己的仕途。”秦父的声音透着焦急,还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二弟,父亲说得对。”秦东河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劝诫,“军中多少将领都是镇南侯的旧部,你这次能建功,也是靠他们相助。若失去他们支持,你在军中难以立足。”

下一刻就听到秦东阳冷冷开口:“她拿母亲的安危相要挟,我如何能忍?”

“休!必须休!”内屋的老夫人的声音忽然尖利起来,像是一把生锈的铁器刮过铜板,刺得人耳膜生疼,“她被休出门,一分嫁妆也别想带走!”

“我不稀罕她带来的嫁妆。”秦东阳的声音依旧冰冷,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为何不要?”老夫人声音粗嘎,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贪婪,“她既被休,这些嫁妆财物理应归我们府上。东阳,你也知道借钱的艰难。我们变卖店铺才凑够你的婚事银子,如今家底空虚”老夫人说不下去了,显然府内状况已极为尴尬。

“夫人,是嫁妆重要,还是东阳前途重要?”秦玉急切地说,声音中带着几分焦虑。

“老爷,皇上眼下正在物色新的将才,就算言官参他,也不过是申饬几句。”老夫人的语气愈发急切,“倒是这嫁妆,一分都不能让她带走!来人,去把柳氏嫁妆单子拿来!”

脚步声杂乱,丫鬟们慌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待杂乱声平息下来,屋内又再次传来阵阵咳嗽声,每一声都像是重锤敲在人的心上。秦东阳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母亲在他及冠之时所赠。

“母亲,嫁妆的事情就此作罢。”他的声音坚定而沉稳,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波澜。

老夫人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帕子被揉得皱巴巴的。“你这个不懂事的家伙,她都要害死你娘了,你还替她说话?”

秦东阳抬头看向堂上的父亲和大哥,灯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父亲,大哥,明日还请你们帮忙请来两族族长和媒人,再找两户邻居做个见证便是。”

“楚王妃是她姨母。”秦玉站在一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提醒道。

老夫人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那便不请,只请当初登门的媒人便是。”

秦东阳心中一阵苦涩。他深知楚王妃虽不得宠,但毕竟是皇家中人,此事还是要避其锋芒为好。屋内的气氛越发凝重,连檐下的风铃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孩儿出去走走。”他转身便要离开,脚步匆匆。

“这么晚了去哪?”秦东河喊住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

秦东阳没有回答,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府门。夜风凛冽,吹散了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心中的郁结。他必须去见端昭,必须向她解释清楚。

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有零星的更夫打更声在远处回荡。月光如水,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端昭的院子静悄悄的,只有一盏孤灯在端昭房中闪烁。

他轻轻扔了几颗小石子,不一会儿,端昭便悄悄开了门。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冷。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端昭将他拉进屋内,轻声细语地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显然察觉到了他的不寻常。

房间里摆满了兵器,刀剑长枪,在灯光映照下闪着寒光。墙上挂着的弓箭,是她平日练武时用的。

“端昭,我要休妻。”秦东阳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