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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管家默默跟上,心中五味杂陈。他回头看了眼还跪在府门口的苏氏,只见她佝偻着身子,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府中的下人们低声议论着,有人同情苏氏,有人则说这是报应。陈管家充耳不闻,径直往内院走去。
苏嬷嬷注意到陈管家的脸色不太好看,眉头微皱。
“陈管事,你这是怎么了?”
陈管家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楚王妃没收下小姐给郡主准备的礼物。”
苏嬷嬷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王妃与我们夫人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往日感情那般好罢了,我明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寒风吹过庭院,卷起几片残叶。苏嬷嬷望着那些打着旋儿飘落的叶子,心中一阵酸楚。虽说皇上封了国公之位,可小姐和离回府的事情在外头传得难听,加上夫人已经去世,这姨甥之间的情分,也就这样散了。
“那份贺礼我已经搁在别院的耳房里。”陈管家说着,揉了揉发疼的腿,“小姐晚上去牵马时应该发现不了,这事还是别让她知道的好。”
“是该瞒着。”苏嬷嬷点头,眼角有些湿润,“小姐马上就要远行了,何必让这些事情搅了她的心。”
远处的钟楼传来当当的钟声,惊起一群盘旋的乌鸦。天色渐暗,乌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即将下雪的潮湿气息。
柳婉婉正在聚兵阁收拾东西,屋内点着一盏青铜香炉,袅袅檀香在空气中缭绕。她的动作很慢,似乎在仔细确认每一件物品。
陈管家轻轻叩门,将墨神医的药送了过来。
柳婉婉放下手中的绣帕,打开包裹一看,里面各色药材俱全,连价值不菲的青玉散都有一瓶。这可是治疗心疾的圣药,寻常人家想都不敢想。药瓶通体雪白,瓶身上还雕刻着精美的纹路。
“墨神医收了银子没有?”她抬头问道,眼中带着一丝关切。
“他说不必。”陈管家摇头,“老神医说,当年国公爷救过他一命,这点药算不得什么。”
柳婉婉轻轻点头,手指摩挲着药瓶:“那等我回来再登门道谢。”
她又打开另一个包袱,里面是陈管家准备的干粮点心。有糯米糕、蜜饯果脯、肉干,还有一些防寒的姜糖,每样都用油纸仔细包好。
“天色不好,怕是要下雪。”陈管家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小姐在外,万一遇上大雪,总得备些吃食。这些都是厨房特意准备的,保质时日长些。”
柳婉婉心头一暖,眼眶微红:“有劳费心了。”
她将东西一一收进自己的包袱,每一样都放得整整齐齐。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香炉中的檀香缓缓升腾。
“我走后,家里的事情就劳烦你和嬷嬷照看了。”她转身看向陈管家,声音有些哽咽。
“小姐只管放心,平安回来便好。”陈管家的声音也有些发涩。
柳婉婉望着他,眼中泛起一丝红意。她忽然问道:“陈伯,我父亲生前最爱用什么兵器?”
“镰钩长枪!”陈管家的声音里带着追忆,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场景,“当年国公爷在雪地里舞枪的英姿,至今让人难忘。那一场大雪,枪花飞舞,白雪纷飞,国公爷一人独秦敌军数十人,杀出一条血路”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中泛起泪光。
柳婉婉站起身,走进武器房。这里存放着父亲生前的兵器,每一件都被擦拭得锃亮。她取出那把父亲赠予的梨花枪。
银光闪闪的枪头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熠熠生辉,鲜红的缨子随风飘扬,美得惊心动魄。枪身上精致的桃花纹路中暗藏机关,一旦触发,便有暗箭四射。这是父亲特意为她打造的,既要美,又要有杀伤力。
柳婉婉握住枪柄,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她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父亲教她练枪时的场景。那时的她还小,举枪都费力,可父亲从不催促,总是耐心地教导。
深吸一口气,她猛地挥出一枪。
“铮——”
清脆的破空声响起,她脚尖一点,身形如燕般掠起。梨花枪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地上的落叶顿时被卷到一处。
柳婉婉手中长枪翻飞,枪影如流星划过,每一招都凌厉无比。她的身形在空中旋转,动作行云流水,却又带着致命的锋芒。长枪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啸声。
“嗤!”
一声脆响,眼前的圆石瞬间化为齑粉,碎屑四溅。
陈管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连忙上前查看战果。地上的枯叶无一幸免,每一片叶子都被刺出了一个完美的圆洞,边缘整齐得像是被最锋利的刀具裁剪过。
“老奴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枪法。”陈管家抚着胡须,眼中闪烁着惊叹的光芒,“小姐的功夫,比府上那些少将军们都要高明许多。就连国公爷在世时,怕是也不过如此了。”
柳婉婉轻轻擦去额头的汗珠,脸颊因为运动而泛起红晕。她的呼吸依旧平稳,显然这一套枪法并未耗费太多体力。这一个月的苦练总算没有白费,她终于找回了当初下山时的感觉。
梨花枪在手中轻轻转动,枪身泛着寒光。这是她最趁手的兵器,如今终于可以重新拿起。枪身上的桃花纹路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仿佛真的有花瓣在上面绽放。
“看来这次出门,就带上你了。”她轻声说道,手指轻抚过枪身,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她心中盘算着时间,从这里到西陲战场,最快也要四天。乌骓马虽然号称千里马,但一天能跑五百里就已经是极限。必须要给马儿充足的休息时间,否则半路上累垮了就得不偿失。
“碧环,准备热茶。”柳婉婉收起长枪,大步走进屋内。屋内炭火正旺,驱散了室外的寒意。
碧环麻利地端来一壶热茶,茶香四溢。“小姐,这是新进的碧螺春,听说是云州最好的茶园出产的。”
热气腾腾的茶水下肚,她感觉全身都暖和了起来。茶水的清香在口中回荡,确实是上等好茶。
“把我的鸽子笼拿来,再准备纸笔。”她吩咐道,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
想起在天衍门的日子,柳婉婉不禁露出一丝笑意。那时的她,简直就是个疯丫头,整天在山上乱窜,直到被人打得爬不起来,才知道要认真练功。
好在天赋不错,十三岁就已经能在门中横着走。那时候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挑战师兄师姐,打赢一个就去找下一个。等到把同辈的都打遍了,又跑去挑战其他门派。
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那时的意气风发,反倒让她结交了许多好友。江湖中人重情重义,打过架的反而更容易成为朋友。
“那时候真好啊。”她轻声感叹,随即摇摇头,将思绪拉回现实。
柳婉婉迅速写下几张字条:去西陲战场砍人头,急!字迹潦草却有力,透着一股豪迈之气。
将字条一一系在信鸽腿上,她站在窗前,看着信鸽飞向四面八方。雪花纷纷扬扬,很快就将鸽子的身影淹没在茫茫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