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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旭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昏暗的煤油灯下,父母、媳妇、大哥、小妹的脸庞都带着焦虑和担忧。屋外蝉鸣阵阵,夹杂着远处传来的狗吠声,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中药味。
四十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恍如隔世。他记得自己在2025年因为一场意外离世,没想到重生到了1985年。这是一个车马很慢、人心纯粹的年代,也是一个充满机遇与挑战的时代。
“眼睛不舒服?”身旁传来温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孙巧云伸出有些粗糙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她的手上还带着淡淡的艾草香,想必是刚帮母亲收拾完药材。
“没事,进了点灰。”钱旭擦了擦眼角,目光在孙巧云脸上停留。岁月还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眼角眉梢依然带着年轻女子特有的明媚。
“旭子,你可吓死我们了。”钱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过来,“这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钱父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手里攥着一根旱烟杆,眉头紧锁:“要不要去县医院看看?”
“不用了,爹。”钱旭摆摆手,“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脚步声混杂着争吵声由远及近。
“老二,那人参是从我家林子里挖的,分我一半不过分吧?”大伯钱德胜的声音传了进来,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就是,你们走我家地界,这人参就该分我们一份。”大伯母尖锐的声音紧随其后。
钱旭猛地坐直了身子,记忆如电光般闪过。这是他爹在青龙山挖到十五年野山参的那天。前世因为软弱,最后被迫分了一半给大伯。那株价值连城的野山参,就这样被大伯家占去了一半。
“你躺着,我去看看。”钱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要出去。
“爹,我跟你一起。”钱旭掀开被子,双脚落地。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孙巧云连忙扶住他:“你还病着呢。”
“没事。”钱旭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院子里,大伯一家已经闯了进来。大伯母叉着腰,一脸理所当然:“这人参可值不少钱,凭什么你们独占?”
钱父脸色发青:“德胜,你这是什么话?那是我在荒山野岭里找了好几天才挖到的。”
“可那是我家的山地!”大伯瞪着眼睛,“要不是走我家地界,你能找到这株人参?”
钱旭冷笑着走出来:“大伯,你说这话不觉得脸红吗?那山头是公家的,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了?”
“你这兔崽子,跟长辈说话用这种语气?”大伯母指着钱旭破口大骂,“看来是病得不轻,连规矩都忘了!”
钱旭目光如刀,一字一句道:“规矩?我倒要问问,趁人有难就上门讹诈,这就是你们说的规矩?”
他转身走到院角,拿起那把用了多年的柴刀:“要脸的就把村长喊来,大家评评理。看看是你家的山,还是公家的山!”
大伯脸色一变,支支吾吾道:“这个”
“要不,我们先返回去瞧瞧,可能是记错了。”大伯母突然改了口风,拉着大伯的袖子就要走。
钱旭冷冷一笑:“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你”大伯涨红了脸,却说不出话来。
“滚!”钱旭举起柴刀,“再敢来我家撒野,别怪我不讲情面!”
看着大伯一家灰溜溜离开的背影,钱母担忧地说:“旭子,你这样会不会太”
“娘,”钱旭打断她的话,“忍让不是办法。他们欺负咱们,就是看咱们好说话。”
钱父叹了口气:“可到底是一家人”
“爹,”钱旭转过身,目光坚定,“一家人不是用来欺负的。您辛辛苦苦挖到的人参,凭什么要分给他们?”
孙巧云默默地端来一碗温水,递到钱旭手中。她什么都没说,但眼神里满是支持。
夜深了,院子里只剩下几声蛙鸣。钱旭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前世的种种屈辱和无奈,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力量。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机遇与陷阱并存。但这一次,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孙巧云。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在床边坐下。
“还不睡?”钱旭问道。
“我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孙巧云小声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钱旭握住她的手:“放心,我是变得更好了。”
孙巧云点点头,眼里闪着泪光:“我就怕你吃亏。”
“不会的。”钱旭轻声说,“有些事,该改变了。”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钱旭望着天花板,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前世的记忆告诉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这一次,他要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第二天一早,钱旭和孙巧云带着女儿买菜回来。几个地痞流氓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巧云围上来。
“你们都给我滚远点!”钱旭挡在妻子身前,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几个地痞流氓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梳着油头的男子冷笑道:“呦,这不是咱们村有名的废物钱旭吗?今儿个倒是长本事了?”
“就是,平时见你不是赌钱就是喝酒,今天装什么正人君子?”另一个黄毛附和着,眼睛却不怀好意地瞟向钱旭身后的孙巧云。
钱旭握紧拳头,指节发出咯咯的响声。他能感觉到身后妻子微微发抖的身体,心中既是愧疚又是愤怒。往日里自己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可重活一世,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自己的妻儿。
“我最后说一遍,立刻滚!”钱旭向前跨出一步,浑身散发出一股狠戾之气。
几个地痞对视一眼,似乎没想到平日里唯唯诺诺的钱二今天会是这副模样。油头男子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带着人离开了。
待那几人走远,钱旭才长出一口气,转身轻声安慰道:“巧云,别怕,有我在。”
孙巧云抱着怀里的女儿,脸上还带着些许惊慌。她抬头看了眼丈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你你今天怎么”
话未说完,就听见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