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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明瘫坐在田埂上，大口喘息着。他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脸色苍白得吓人。强撑着站起身，仔细检查田地。
“还好，除了南边那半亩，其他田地的损失并不大。”
天空忽然飘起细雨，雨丝轻柔地落在孙明脸上，带来一丝清凉。他抬头望天，嘴角勾起一抹疲惫的笑容。
暮色四合，天边最后一抹霞光也渐渐消散。飞舟缓缓降落在考核田地上空，王明德站在船头，目光扫过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小暑考核已结束。”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此次考核内容为"噬稻鸦天灾"，成绩以农田受损程度为准。”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议论声，有人面露忧色，有人则神情轻松。经过这一整天的奋战，每个人都对自己的表现心中有数。
“灵稻损毁一成以下者，评甲等。”王明德继续宣布着考核标准，“两成以下者，评乙等。半数以下，评丙等。过半者，需重新栽种，用灵气催化令其快速成熟，补过可得丙等。”
话音刚落，飞舟上的文房小吏挥手间，数十张黄纸飘然而下，准确地贴在了九块告示牌上。霎时间，人群如潮水般涌动。
“让我看看！”
“别挤！”
“谁踩到我了？”
混乱中不时传来惊呼声。
“怎么回事？榜首仅容纳三十名修士？”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挤出人群，满脸难以置信。
“甲上更是只有五人！”旁边有人附和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沮丧。
“两百一十四人及格，这是要刷掉一半啊！”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哗然。
“完了完了，我才丙上，这秋月评还怎么考？”有人揪着头发，一脸绝望。
“索性一走了之，走，喝酒去！”几个年轻人摆摆手，转身就走。
王子谦和林秋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丙下，勉强及格。”林秋叹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对了，你大哥的成绩如何？”
王子谦愣了一下：“我刚才没看到，人太多了，根本挤不进去。”
“要不我们分头找找？”林秋提议，“我去看乙榜和丙榜，你去看甲榜。”
两人分头寻找，约定在三角田处汇合。期间，王子谦的心跳越来越快，他不敢想象大哥会落榜的情况。
片刻后，两人在约定地点碰面。
“找到了。”王子谦的声音有些发颤，神情恍惚，“大哥在甲榜，甲上。”
“什么？！”林秋瞪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和明北辰他们并列？这这怎么可能？”
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张御天正被一群人簇拥着。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面带温和的笑容，却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张兄第六次甲上了！”
“果然是天选之子啊！”
“明年开春就该称张大人了吧？”
赞美声此起彼伏，张御天却只是微笑摆手，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榜单上那个陌生的名字上。
“孙明？”他眯起眼睛，声音很轻，“从未听说过此人。”
身边有人凑过来解释：“听说是个籍籍无名之辈，平日里也不见他怎么用功。”
“有意思。”张御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夜色渐深，整个考核场地渐渐安静下来，榜单轻轻摇晃。甲上五人：明北辰、张御天、孙明、郑守信、杨风云。这五个名字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王明德站在飞舟上，俯视着下方的一切。他知道，今天的考核结果，将会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尤其是那个叫孙明的年轻人，他的出现，或许会给这个死气沉沉的科举制度带来一些变化。
夜风吹过，榜单轻轻摇晃。
回家路上，王子谦和林秋并肩而行，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快要分别时，林秋才打破沉默：“你大哥真是让人意外啊。”
王子谦点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
“不过这样也好，”林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至少证明了努力是有用的。”
王子谦勉强笑了笑，心里却五味杂陈。大哥的突然崛起，让他感到既欣喜又困惑。那个平日里默默无闻的大哥，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夕阳西斜，孙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浓郁的肉香。
院子里传来一阵喘息声，孙明循声望去。只见父亲孙福贵正在指导孙安练功。
老人站姿如松，双目微闭，周身气血充盈，一呼一吸间自有一股浑厚的元气流转。那股气息远胜于孙明自己，让他不由得暗自感慨。
“镇岳功虽只是中三品武学，但被父亲练到这般境界，倒也印证了"小法大用"的道理。”孙明站在院中，默默观察着父亲的气息变化。
反观孙安，小家伙明显心不在焉。他东张西望，时不时扭动几下身子，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忽然，他眼角瞥见了站在院中的孙明，顿时眼前一亮。
“大哥！”孙安像是找到了救星，“我去给你拿毛巾！”说着就要溜之大吉。
“站住！”孙明沉声喝道。
孙安脚步一顿，缩了缩脖子，转过身来露出讨好的笑容：“大哥”
“一”孙明刚开口。
“我不跑了！”孙安立刻乖乖站回原位，一副认命的表情。
孙明走上前，仔细打量着弟弟的站姿。他伸脚轻轻踢了踢孙安的腿弯：“挺胸收腹，手要正！”
“是是是”孙安不敢怠慢，连连点头应声。
傍晚时分，一家人在院中用餐。夏日的暑气还未完全散去，孙安规规矩矩地坐着，但没一会就开始喊热，不停地用袖子擦汗。
孙明见状，抬手一指。只见一片乌云不知从何处飘来，正好遮住了西斜的夕阳。清风徐来，院中顿时凉爽了许多。
“这云术越发纯熟了。”孙福贵放下筷子，满意地点头。
“最近略有所得。”孙明谦虚道，但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今年纳官如何？”孙福贵忽然问道。
“八成把握。”孙明沉吟片刻，如实答道。
“还差什么？”
“良师和举荐。”
孙福贵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夹了一块肉放在孙明碗中。接下来几日，饭桌上的补品明显多了起来，荤菜也比往常丰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