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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了目光，孙明继续解释道：“现在正是处暑时节，只有水蚕湖丝还能采到，而且质量上乘，织女考核多用这个织造法衣，湖丝做出的合罗法衣最是上等。”
陈老六一脸崇拜地看着孙明：“公子见多识广，连这个都知道。”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孙明突然问道，目光依然停留在那艘小船上。
“使不得使不得，”陈老六连连摆手，“秦四嫂要下水的，这时候打扰不好。采湖丝最忌讳被人打扰，会影响水蚕的活性。”
孙明点点头，转身走向岸边的船家。几句讨价还价后，他租了条小舟，带着陈老六静静划向湖心。
水面上星星点点的烛火，像是天上的星辰落入凡间。游魂们在河灯边游荡，有的保持着生前的人形，有的已经变成鱼头人身的怪异模样。
不远处，两只游魂正在机械地重复着对话。
“你干啥？”一个游魂问道，声音空洞。
“我要过去。”另一个游魂回答，语气呆板。
孙明看着这一幕，不禁摇头。这些失去慧魄的游魂，终究会在七天内消散。它们现在的样子，不过是生前最后一刻的执念在不断重复。
船在湖心缓缓前行，孙明突然开口：“停，就这里。”
慧眼法术下，他看到湖底有两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东西。那是两颗一阶上品的西河玉，在淤泥中若隐若现。
陈老六熟练地放下网兜，没过多久就捞了上来。他兴奋地展示着战利品，两颗珠子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就在这时，风中传来细碎的声音：
“刺眼的光芒倾泻而下，真刺眼。”
“龟、龟，这地方冷得要命，冷死我了，得赶紧躲远点。”
孙明神色一凝，这声音虽然细微，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他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湖面上飘着几团模糊的影子，在河灯的光芒中若隐若现。
“有意思。”孙明低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容。
夜色渐深，湖面上的河灯越发明亮。远处，秦四嫂和秦玉琳的小船依然在湖中漂荡，渔火的光芒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道金色的痕迹。
夜色渐浓，西河水面波光粼粼。孙明站在船头，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四周。忽然，一阵异样的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等等。”他抬手制止了正在划船的陈老六。
陈老六动作一滞，船桨悬在半空。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孙公子？”
“水下有东西。”孙明凝神观察，眉头微皱。
陈老六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作为一个常年在西河讨生活的捞河人，他深知这湖里的古怪。特别是到了晚上，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水底游荡。
孙明没有理会陈老六的紧张，而是专注地运转法力。他的瞳孔泛起淡淡的金光，穿透深邃的湖水。湖底的景象逐渐在他眼前清晰起来——密布的水草中，几条游魂正在慌乱地四散逃窜。
“有意思。”孙明轻声自语，“连游魂都在躲避的东西”
陈老六紧张地东张西望：“公子，该不会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吧？我今天可是诚心诚意拜过西江伯的。”
“别慌。”孙明示意他继续划船，“往东北方向。”
船只缓缓前行，湖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月光下，孙明的目光越发专注。他能看到湖底深处闪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光，那光芒让周围的游魂都不敢靠近。
“西河玉？”孙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能影响到幽魂，至少得是三阶以上的宝物。”
现在正值丁卯时刻，是寻找鬼财的最佳时机。错过这一刻钟，宝物的气息就会变得微弱，难以追寻。
“再往前一点。”孙明指挥着方向，“对，就是这里，停下。”
船只在一片荷塘边缘停住。孙明的目光穿透层层水草，落在湖底的一处暗礁上。在错综复杂的岩石缝隙间，一只早已死去的乌龟正张着嘴，嘴里咬着一枚散发出蔚蓝光晕的宝珠。
“陈老六。”孙明转头问道，“你能下多深？”
陈老六拍着胸脯保证：“三十米之内，都不在话下！我在西河捞了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下不去的深度。”
孙明仔细描述了珠子的位置：“暗礁右侧第三道缝隙，有具乌龟壳，珠子就在它嘴里。”
陈老六闻言，二话不说就纵身跃入水中。水花四溅，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漆黑的湖水中。
孙明站在船头，目光追随着陈老六的动作。他能看到对方在水下灵活地穿梭，像条游鱼一般熟练。不愧是常年在西河讨生活的人，这水性确实了得。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水面突然泛起气泡。陈老六的脑袋冒出水面，手里紧握着那颗发光的珠子。
“呼好冷！”陈老六爬上船，浑身直打哆嗦。明明是炎热的夏夜，他却感觉像是在寒冬腊月里泡了冰水。
孙明接过珠子，仔细端详起来。珠子约莫拇指大小，通体呈现出淡蓝色，内部似有寒气流转。在月光下，散发着清冷的光芒。
“四阶寒冰珠。”孙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品相不错，算得上四阶中品了。”
“恭喜公子得了三阶西河玉！”陈老六搓着手臂，还在瑟瑟发抖。在他的认知里，三阶法器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宝贝了，哪见过四阶的东西。
孙明笑着收起珠子：“这还得谢你帮忙，回去少不了你的赏钱。”
陈老六连连摆手：“公子太客气了，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继续在湖面上搜寻。孙明的眼力过人，很快又找到了十几颗一阶西河玉。虽然品级不高，但胜在数量可观。
在一处芦苇丛中，他们还意外发现了一只落单的绿宝石耳坠。耳坠上还残留着些许怨气，想必是某个落水女子的遗物。
眼看着月亮渐渐西斜，是该收工的时候了。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落水的惊呼。
“救命！”女子的声音划破夜空的寂静。
孙明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身影在水中挣扎。他立即示意陈老六划船过去。当船只转过草湾时，他认出了那个落水的人——竟然是秦玉琳。
少女浑身湿透，在荷灯照映下显得格外狼狈。她看到孙明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羞赧。
孙明见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施展了驭云法术，在草湾周围布下一层薄雾，为秦玉琳遮掩身形。
风中传来一声轻若蚊呐的道谢。孙明装作没听见，转身吩咐陈老六调转船头。
孙明和陈老六从河里爬上岸，衣衫湿漉漉地往捞河人的摊铺走去。夜色已深，河边只剩零星几处篝火在闪烁。
“老弟，这趟真是托你的福。”陈老六搓着手，脸上笑容灿烂，“要不是你，我哪能摸到这么深的水域。”
孙明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递给摊主，“押金退还，这是说好的。”又转身从腰包里摸出几粒碎银递给陈老六，“这是你应得的。”
陈老六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今晚能跟着老哥下水已是运气。”
“拿着吧，我们也是各取所需。”孙明将碎银塞进他手里，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