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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过捋着花白的胡须,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身旁的唐通突然插话:“莫不是朱贼玩了调虎离山之计?”他搓着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若能缉拿朱贼皇帝和那小儿,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
李过转头瞥了唐通一眼,眼底掠过一丝不屑。这降将倒是想得美,这等大功也是他能觊觎的?
“来亨!”李过沉声唤道。
一名身着戎装的魁梧青年策马上前,抱拳道:“爹爹。”
此人正是李过之子李来亨,现为大顺军都尉。年纪虽轻,却已在几场大战中崭露头角。
“你即刻带本部人马追往顺义。”李过目光如炬,“若真是朱贼皇帝,务必活捉!若遇强敌,可暂避其锋,等待援军。”
“末将领命!”李来亨抱拳领命,随即翻身上马。
李过又转向唐通:“你派几个熟悉地形的骑兵做向导,不得有误。”
“是!”唐通不敢推辞。李过身为大顺皇帝侄儿,位高权重,岂是他一个降将能违逆的?
待李来亨带人离去,李过对郝摇旗道:“你带人绕过通州,直取天津。记住,不要贪功冒进,更不可与朱贼主力纠缠。”
“侯爷”唐通在一旁欲言又止,“郝摇旗只有数百骑,天津卫城坚固,又临水可通海船,若是”
李过大笑,打断了唐通的话:“军师早有安排,城中自有内应,只等郝摇旗一到,里应外合,朱家太子插翅难飞!”
说罢,李过眯起眼睛,望向远方阴沉的天际。这一仗,必须一击即中。
与此同时,通往通州的官道上。
朱慈烺等一众人已经追上了大队人马。现在朱慈烺正骑在马上,为崇祯和周皇后的马车开道。寒风呼啸,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腰板挺得笔直,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一副尽忠尽孝的模样。
身后是数百禁军护卫,马蹄声密集,铠甲碰撞声此起彼伏。
通州城门已经近在眼前,城头旌旗飘扬。宋权和魏藻德已率众等候多时,见到仪仗临近,立刻带人迎了上来。
“太子殿下驾到!”魏藻德一眼望见了朱慈烺,率先高呼。
宋权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太子,心中迟疑不定。这几日听闻太子种种手段,原以为是崇祯在背后运筹,没想到竟是这少年一手谋划。那双沉稳的眼眸中,哪有半分少年人的稚气?
局势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宋权与魏藻德一同跪拜:“众臣恭迎圣驾!”
“平身。”朱慈烺策马上前,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冯愷章可在?”
一个身材瘦小的青年快步而出,拱手道:“臣在!”
“令尊准备如何?”朱慈烺直入主题。
冯愷章躬身回道:“家父已与沈廷扬、苏观生等在大沽备下海船百余艘,水师战船连绵,官兵水手共五千,火铳千门,可即刻护驾南下!”
海舟百艘,火铳千支,五千精兵!朱慈烺心情豁然开朗。朱慈烺点点头正欲说话,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朱慈烺眉头一皱,抬手示意众人肃静。
“报!”一名斥候飞马而至,“前方发现敌军骑兵,约两千余骑,正往顺义方向追赶!”
众人顿时色变。魏藻德急道:“这些逆贼好生狡诈,竟然分兵围堵!”
朱慈烺却露出一丝冷笑:“围堵?他们是在扑空。”
见众人不解,朱慈烺解释道:“父皇离京之事,本就是故意放出的消息。现在他们追往顺义,正中我们下怀。”
宋权恍然大悟:“原来太子早有准备。”
“天津卫还有多少兵马?”朱慈烺看向冯愷章,继续问道。
冯愷章拱手道:“家父麾下有巡标千人,镇守天津的大将军赵武德手下统领着五千精锐。臣离开时,家父正命苏观生、沈廷扬两部水师往天津赶来。”
“好!”纵马奔驰三十余里,朱慈烺双腿早已酸软,他让王七搀扶着下了马。向魏藻德、宋权、冯愷章三人招手:“随本宫来。”
不远处停着一辆普通的两轮马车,那是崇祯和周皇后所乘坐的车驾。铁圈包裹的车轮虽然坚固,但车厢破旧不堪,与寻常百姓家的马车无异。这般简陋的装扮,为的就是避人耳目。
两个身着青衣的宫女守在车旁,她们是魏清慧和吴婉容,都是当年与周皇后一同选秀入宫的宫人。岁月流逝,她们的容颜虽已不及当年,但那份忠心未曾改变。
“撩帘。”周皇后的声音从车内传来,隐约带着疲惫。
魏清慧掀开车帘,崇祯和周皇后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们并肩而坐,皇帝面色憔悴,眼角泪痕未干,周皇后倒是显得从容许多,只是眉宇间难掩愁容。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朱慈烺躬身行礼。
宋权仔细打量崇祯的面容,暗暗松了口气。作为顺天巡抚,他经常在朝中见到皇帝,此刻可以确定,这就是真正的崇祯皇帝!那熟悉的威严气度,即便在如此狼狈的处境下依然不减。
“臣宋权叩见陛下!”
“臣魏藻德叩见陛下!”
两人齐声高呼,这声音不仅是向皇帝请安,更是在向四周的将士昭示——皇帝还在!大明未亡!他们的呼声在河岸边回荡,激起了士兵们的士气。
崇祯只淡淡道了声“平身”,目光略显涣散,似乎还沉浸在京城失守的打击中。
朱慈烺急切地问道:“流贼追兵近在咫尺,通州可有兵马粮草?何时可以启程?可有漕船可用?”
“回太子,臣有抚标千人,干粮数万斤。至于漕船”宋权欲言又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黄大宝!”朱慈烺当机立断,提高声音喊道,“陪同范大人去领取八千两军饷,赏给抚标将士,每人十两,到天津再赏十两!”
侍卫们立刻大声宣告赏银之事,顿时激起一片欢呼声。
朱慈烺拉着宋权的手,压低声音道:“非是不信巡抚,实为军心所需。眼下局势危急,将士们需要看到希望。”
“有太子赏赐,抚标必当效死!”宋权握紧拳头,眼中闪过坚定之色。
“觐见皇上之事,暂且莫要声张。”朱慈烺环顾四周,生怕隐藏着李自成的探子。
“臣遵旨。”宋权躬身应道。
朱慈烺在王七搀扶下重新上马,为了争取时间,决定绕过通州城,不做停留,沿着运河南下而去。初夏的阳光下,大队人马开始向南移动,马蹄声、车轮声和士兵们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紧张的进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