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集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印尼小说网https://www.ynxd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钱铁军放下手中的教案，目光在教室里扫过。最后落在角落里的苏醒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这个少年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关键，却也总是让课堂陷入一种难言的沉默。
“你说得对。”钱铁军轻叹一声，“但这个问题，恐怕不是我们现在该考虑的。”
教室里响起细微的议论声。有人在偷偷打量苏醒，也有人低头摆弄着桌上的课本，似乎想要逃避这个话题。
凡人界的高校稀少，一省仅有一座。每一所高校都是天才的摇篮，尤其是战武学院和御灵学院这样的战魂学院，更是只收天才中的天才。
高校里资源丰富，灵晶、魔晶取之不尽。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必须是个天才。
“老师，我听说去年全省只有三百人拿到了考核资格。”一个女生怯生生地举手发问。
钱铁军点点头：“确切地说是三百二十七人。其中有二百人选择了战武学院，最终录取了四十三人。”
这个数字让教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每年想要进入高校的人如过江之鲫，但能获得考核资格的却寥寥无几。玄阁统一制定考试内容，只有成绩最优秀的那批人才有资格填报志愿，去心仪的学校接受真正的考核。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走后门。
苏醒的目光落在窗外的一片枯叶上。那片叶子在风中打着旋，最终落在泥土里。他想起了在魔渊城的日子，那里的人为了一块发霉的面包就能大打出手。
“老师，那玄学院呢？”又有人问道。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
除了这些高校，还有一所特殊的存在——玄阁院。这是一所神秘的学校，没人知道它的考核标准是什么。录取通知书往往直接送到被选中者手中。
听说那是人生最短暂的一年，玄学院只收了三个学生。
“我表哥的同学，去年收到了玄阁院的录取通知书。”一个男生突然说道，“但他没去。”
“为什么？”有人好奇地问。
“死亡率太高了。”男生压低声音，“听说每届学生能活着毕业的不到三成。”
这话让教室里的气氛更加凝重。有人统计过，这些年来，玄学院的毕业生数量，比校园里的伤亡率还要低得多。即便是顺利毕业的，也有超过七成最终战死沙场。
这是一所令人向往又畏惧的学府。
“好了。”钱铁军拍了拍讲台，“关于高校的话题就到这里。现在我们继续讲灵气运转的要诀。”
但已经没人能专心听课了。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有人在计算自己的实力，有人在权衡利弊，还有人已经放弃了希望。
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苏醒说得对。”钱铁军突然开口，声音很冷，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剖开了所有人的遮掩。
“想要获得考核资格，光靠幻想是不够的。这个世界从不缺天才。最可悲的不是天赋的差距，偏偏就是一点儿天赋都不带，却连努力都不愿意。到头来只会说"如果我认真的话"”
他的话像冰锥，刺痛着每个人的心。
但他不在乎。
如果是和平年代，这样的话或许会影响学生们的考试发挥。但现在凡人界面临的形势，容不得半点温情。
他去过封魔关，亲眼见证过战场的残酷。生命在那里，脆弱得不值一提。
“苏醒，出来一下。”下课后，钱铁军站在教室门口说。
苏醒默默起身，跟着钱铁军走出教室。其他学生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接下来这两节课简直就是浪费时间，陪我走走？”钱铁军问道。
苏醒点点头。
师生二人走出校园，在校门口的台阶上坐下。街对面正好有家小吃摊，一个瘸腿的中年人正在擦拭桌子。他的动作很慢，但很认真，仿佛这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知道他是谁吗？”钱铁军问。
“陈瘸明大家都这么叫他。”苏醒回答，“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他在这里忙活。”
“他曾经是守备军的战士。”钱铁军的声音低沉，“在晨曦关只待了三天，就断了腿。两年的训练，结果连一天都撑不住。”
苏醒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陈瘸明的腿上。那条腿从膝盖以下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粗糙的木头。
“你知道吗？他其实可以不用工作的。”钱铁军继续说道，“守备军伤残军人每月都有补助。但他说，既然还能动，就不能白拿国家的钱。”
早餐铺里飘来阵阵香气，有学生进去买早点。陈瘸明脸上露出笑容，一瘸一拐地招呼着。
“如果这样一个为凡人界付出的人遇到危险，你会救他吗？”钱铁军直视着苏醒的眼睛。
苏醒沉默良久。
阳光渐渐变得刺眼，照在他苍白的脸上。风吹起他的衣角，露出手腕上的一道疤痕。那是在魔渊城留下的，为了一块面包，差点丢了性命。
“我不知道。”他最终说道，“在魔渊城，我见过太多事。被救的人反手杀死救命恩人，三个人为了一个带血的馒头同归于尽”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救人。”
“这个世界，不是只讲利益吗？”
钱铁军没有立即回答。他看着对面的早餐铺，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看着那个依然在认真擦拭桌子的瘸腿中年人。
“你说得对，这个世界确实很现实。”良久，他才开口，“但正因为如此，才需要有人坚持一些东西。否则，我们和魔兽又有什么区别？”
苏醒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沾染过鲜血，也接受过他人的帮助。在魔渊城的日子里，他学会了生存，却忘记了活着的意义。
“老师，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他突然问道。
钱铁军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因为我收到了玄阁院的来信。他们想要见你。”
苏醒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钱铁军的声音很平静，“因为玄阁院不只是在培养强者，他们在寻找能够守护凡人界的战士。”
“我”苏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醒的脑海里，一幕幕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
那是一段他想要遗忘，却又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中年男人手持绳索，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笑容，一步步逼近。腐朽的木板在脚下发出吱呀声响，混杂着老鼠的窸窣声。空气中弥漫着霉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蜷缩在角落，像只受惊的小兽，浑身发抖。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别怕，乖乖听话。”中年男人的声音沙哑刺耳，“你看，我们都是为了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