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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疼痛,像无数把尖刀同时刺入身体,又像被扔进绞肉机,每一寸骨骼和肌肉都被无情地碾碎。王安猛地抽搐了一下,意识在混沌中挣扎,却怎么也无法完全清醒。他感觉自己被抬上了担架,耳边是沈佳撕心裂肺的呼喊,一声声,如同重锤,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王安……王安你醒醒……你不要吓我……”沈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针扎一样刺痛着王安的心。他多想伸出手,抱抱她,告诉她自己没事,可是,他的身体却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快……快送医院……”周围一片嘈杂,有人在大声呼喊,有人在焦急地奔跑,还有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这一切,都让王安感到烦躁不安。他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整个世界,都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霾,越来越远,越来越虚幻。
“滴……滴……滴……”
冰冷的医疗器械发出的声响,担架的颠簸感,将王安从无尽的黑暗中拉扯出来,他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眼皮却像粘了胶水般沉重。
“病人情况危急,立刻准备手术!”一个严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夹杂着金属器械碰撞的清脆声,让王安本就紧绷的神经更加紧张。
“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不……我要陪着他……求求你们……”沈佳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和哀求。
王安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紧,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想要告诉沈佳,自己没事,让她不要担心,可是,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轰!”
手术室的大门,在他面前重重地关上,也将沈佳的哭喊声,隔绝在了门外。王安的意识,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唰!”
刺眼的手术灯,骤然亮起,将王安笼罩在一片惨白的光芒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固定在手术台上,无法动弹。几个模糊的人影,在他周围晃动,他们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
“血压下降!”
“心跳加快!”
“准备除颤!”
……
冰冷的仪器贴上他的胸口,一阵电流通过,王安的身体猛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后,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他感觉自己好像飘了起来,灵魂脱离了身体的束缚,悬浮在半空中。他看到了手术台上那个血肉模糊的自己,看到了医生们紧张忙碌的身影,看到了沈佳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的模样。
“这是……我的潜意识空间?”一个念头,突然在王安的脑海中闪过。
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变化。原本惨白的手术室,逐渐扭曲、变形,最终,变成了一片纯白色的空间。这里,空无一物,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声音,没有光线,只有无尽的虚无和寂静。
“我这是……要死了吗?”王安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想起了沈佳,想起了他们的爱情,想起了自己未完成的事业,想起了那些曾经的美好回忆。
“不……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不能就这样放弃……”王安在心中呐喊,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颤抖。
“叮铃铃……”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片空间的死寂。王安一愣,下意识地摸向口袋,竟然真的摸出了他的那部老旧的诺基亚手机。
“……我的手机?”王安看着手中这部熟悉的手机,心中充满了疑惑。这部手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低头看向屏幕,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红色的提示框:
【重生失败!收回所有贷款!】
“什么?!”王安瞳孔骤缩,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真的……死了吗?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王安拼命地摇头,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会失败,他不相信自己会再次失去一切。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铃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刺耳,像是催命符一般,在王安的耳边回荡。他捂住耳朵,想要逃离这声音,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逃。
“啊……”
王安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他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他感觉自己,正在被这片白色的空间吞噬,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
“滴……”
“滴……”
“滴……”
一阵熟悉的手机重启声音,在王安的耳边响起,将他从无尽的黑暗中,再次拉了回来。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躺在手术台上,周围,依然是那些模糊的人影。
“病人有反应了!”
“快,准备抢救!”
……
“脑电波出现剧烈波动!”
“肾上腺素注射准备!”
无影灯下,主刀医生的手术钳突然悬停在半空。监控仪上的心电图正以诡异的频率跳动着,间或爆发出类似摩斯密码的脉冲信号。
在意识空间深处,王安仰面漂浮在数据洪流中。无数金色代码从他指缝间流过,每个代码都是他与沈佳相处的记忆片段。手机屏幕突然暴涨成五米高的光幕,猩红警告下方浮现一行闪烁的小字:【检测到宿主求生意志,可触发特殊协议】
“什么协议?”王安的虚影按在光幕上,手掌穿过那些跳动的数字。
“是否激活重生协议?”
猩红警告下方浮现新的提示框。王安的意识体在虚空中踉跄后退,指尖触碰到的代码突然具象成沈佳苍白的脸。
“代价……是什么?”他的声音在数据洪流中破碎成像素点。
眼前,巨大的光幕上,密密麻麻的条款,像瀑布般倾泻而下,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刺痛着他的神经。
【条款1:抵押剩余寿命的60】
【条款2:所有已得借款归零】
【条款3:失去关于沈佳的记忆】
王安的虚影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
失去关于沈佳的记忆?
这比死亡更让他恐惧。那些甜蜜的、痛苦的、刻骨铭心的回忆,是他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是他活着的证明。如果失去了这些记忆,他还是他吗?
手术室里的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长鸣。主刀医生额头渗出冷汗:“肾上腺素二次注射!准备电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