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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哪有冬雪手快。冬雪双足点地而起,飞身过去将油灯截过,稳稳拿在双手上。
红梅扑了个空,急得顿时脸色涨红。
南声声将油灯放在鼻下闻了闻,“平日用的照明油灯,是暗香阁的纯桐油。而灵堂的油灯是礼部昨日送过来的,里面装着青城山的长明脂,乃竹油炼制,专供长明灯所用。这两种油不管是味道还是颜色,都全然不同。”
说罢,南声声将那盏油灯递给冬雪。冬雪打开油灯灯盖,缓缓放到每个人鼻下,让他们闻了许久。
果然,这味道与长明灯的差太多。
一时之间,侯府下人们心中惊异万分。侯府嫡小姐从未管过家,也从未采买过灯油,怎会清楚这些?
他们并不知,南声声在庄子上的那些日子,庄头娘子不仅克扣衣食,连晚上的油灯也不给她准备。
走投无路之下,南声声只得带着春水去后山摘桐子自己炼油,又拿破碗当盏,搓了灯芯。
对于桐油的味道,她十分熟悉。
那把剪刀上沾着的,分明不是桐油,而是青城山的长明脂!
众人脸色各异,下人们纷纷看向南采薇,不由交头接耳。
老夫人的面色冷若寒冰,看向南采薇淡淡道。“采薇,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可不信你会做出这等事,是不是屋里的人调皮,不知轻重乱来了?”
经老夫人这么一提醒,南采薇的眉眼顿时亮了起来。
她看向红梅,厉声质问。“红梅,我让你去灵堂给夫人的长明灯添油,你做了什么!”
红梅闻言愣了愣,随即猛地跪在地上磕头。“奴婢有错!奴婢原本是去给夫人的长明灯添油的。到了那里才发现灯油箱空了。奴婢就想着剪剪灯芯,先让灯燃着,等取完灯油再回来添。”
“就是奴婢取灯油的空档,想必来了一阵风将油灯吹倒了。”
“恰逢大姑娘出来看到,就以为是有人蓄意破坏……”
红梅越说越精神,神色也越发笃定,仿佛那便是真相。
南采薇的脸上逐渐浮起满意的轻笑,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见红梅说完,南采薇扑通一声跪在老夫人面前。
“都是采薇不好,没有教好下人,让姐姐误会,扰了姑母魂魄不能安宁。采薇这就去灵堂跪着,给姑母请罪!”
她的头不住磕在地上,自责不已,泣不成声。
夏拂都看呆了。板上钉钉的事,还能被她们主仆圆成这样。她总算见识了那个外室女的本事。
“哈哈哈哈,既然是误会,将长明灯重新点上就行了。”侯爷闻言,也狠狠松了口气,竟忍不住开怀起来。
南声声冰冷的眸色碰上侯爷的目光,淡淡道。“母亲的遗体还停在灵堂,父亲有何开心之事?”
侯爷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又换了副悲戚之色。
“好了,既是误会,那便说开了就是。红梅这丫头办事不力,扣了你这个月的月银,你可有异议?”老夫人满脸都是清官断案的正义。
“奴婢不敢,奴婢领命。”红梅一个劲在地上磕头。起身时,目光看向南声声,眼中皆是挑衅。
夏拂看得牙痒痒,真想上去给她们主仆一个巴掌。
这样明显的事,奈何南采薇舌灿莲花,奈何侯爷和老夫人眼盲心瞎,竟如此糊弄过去。
南声声握着短刀的手不住发抖,夏拂一把将她手握住,附在耳畔低语。
“大商律法,杀人偿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南声声又何尝不知此理,之所以不管不顾提刀过来,就是要当着全侯府的面,把此事闹大。
证据摆在面前,尽管父亲和老太太偏袒,其他人也应该看得明明白白。
她如今最大的心愿,便是让母亲安然度过这几日停灵。若今夜能吓唬南采薇一次,便会消停一些。
待母亲入土为安后,这些账她会慢慢算。
“父亲,既然是朝阳院的丫鬟办事不力,扰了母亲亡魂,此事不能罚一月俸禄就罢。母亲丧仪由礼部主持,说大了,便是轻视大商之将。若此举引起夏家军震怒,引得大商王师震怒,她一个小小的丫鬟,不得被将士们撕得粉碎?”
红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侯爷更是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竟也学会了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压人。
“母亲丧仪是陛下关切之事,若此事传入陛下耳中,天子震怒……”
“好了!”老夫人忙打断南声声的话,“既如此,将红梅也押下去,重责二十杖!”
扑通一声,红梅重重跪在地上,一把抓起南采薇的衣裙。
“姑娘救我,女婢也是听……”
南采薇一把抓住红梅的手,附耳低语几句。红梅终是闭了嘴,被两个小厮架着出去了。
很快,院外又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禀老夫人,红梅昏死过去了。”执杖小厮进来回话。
南声声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看向一众下人。
“诸位都是侯府的老人,往日夫人待你们如何,想来各自都有数。如今夫人在府上停灵七日,若有偷奸耍滑的,我身为侯府正经主子姑娘,发卖几个人,也不是难事。若有勤快尽心的,我也自有赏赐。”
“从今日起,各院按例做好人员安排,灵堂日夜不得离人。若再有今日之事,出殡那日我定报于礼部,礼部也将呈给陛下。如何行事,你们看着办!”
南声声沙哑的声音响彻屋内,即便在朝阳院外看热闹的下人,也悉数听见了。
有那么一瞬,他们仿佛看到战死的夫人回来了。
姑娘身上的那股子劲,当真和夫人如出一辙。
侯爷和老夫人也是欺人太甚,心偏得太明显。出了事,还要姑娘出来过问。
那采薇姑娘也是过分,明面上代为执掌中馈,结果连一盏长明灯都护不住。还得是嫡出的姑娘,有主子气度。
“是,谨遵姑娘吩咐。”下人们竟纷纷回话。
南采薇见众人对南声声那般畏惧和听话,手里的帕子被绞得不成样子。
而立在南采薇身前的南霁川,默默望着发号施令的堂妹,眉色动了动,若有所思。
这还是那个什么事都做不好的堂妹吗?还是那个遇事便哭着找堂兄的小丫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