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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真不是小人有意收的，是典当之人将东西送到店中，求了小人许久，说他们是落魄士族，家中有老母重病，无奈只得典当了这些家传珍宝。求大人饶恕！”说着，那掌柜就对着许崔年和南声声磕起头来。
南声声站在侯府台阶上，听着掌柜的话，顿时柳眉一竖。
“什么！这分明是我母亲的嫁妆，随便将此物拿到有些年岁的长辈面前，只怕他们都能认出来。”
南声声说得没错，当年夏清羽出嫁，嫁妆在夏家军的日夜看守下，在将军府门口展了三日。
此举就是为了震慑侯府，让他们知道，夏家出嫁女儿，是舍得给嫁妆的。日后女儿到了侯府，不是去做小伏低的。
围观之人中，不乏上了年岁的人。
十七年前，他们也是到将军府门口看过热闹的。那些明晃晃的嫁妆，差点让他们闪瞎了眼睛。
“我记起来了，那对帝王绿鸳鸯佩，我当年就在将军府门口的嫁妆箱里看到过。”一个老妪顿时开口。
“还有那串南海珍珠，我也记得！我还让夫君给我买同款呢，可惜这皇城支持一件。”一位看上去像是富商夫人的中年女子道。
经他们一提醒，许多人都纷纷附和，指着箱子里不少东西，说自己都见过。
南采薇握着老夫人的手顿时冰凉。她压根想不到，就这几个小小的箱子，会有这么多往事。
“敢问掌柜，那典当之人共计当了多少银子？”南声声将掌柜扶起来，问道。
那掌柜浑身哆嗦，不敢说话。
许崔年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这位小姐便是侯府嫡女，夏将军唯一的女儿。如今，这些物品理应由她继承，她有什么疑问，你如实回答就是。说不准，小姐慈悲，还能放你一马。”
掌柜抬头，看着南声声清冷的眉眼，没来由生出一阵惊惧。
“一，一千两。”
果然。
南声声心中冷笑，那南采薇就是不识货，出去当个东西，也能被坑成这样。
她以为，母亲的嫁妆是什么寻常东西吗？
“什么！”南声声满是不可置信，“这里面随手一件，拿出来都是稀世珍品，万两都不止，你居然只估价千两！敢问掌柜，你是不是瞧不起将军府？瞧不起我母亲？”
那掌柜的头都快磕破了。“小姐恕罪，这典当的生意向来是你情我愿。不瞒小姐，典当之人前后来过两次，共计报价一千五百两银子。小人确实有压价，也只是……压了五百两。”
那掌柜满脸委屈，悔不当初。
他如何识不出那帝王绿是好东西，只是卖家报价如此低，他哪有加价的道理。
“原来如此，南声声似是恍然大悟。那东西并非我们命府上的下人去当的，是有窃贼盗取了府上的财物，这东西我们要收还。”
南声声说得毫无余地，听得南采薇手心只冒冷汗。
那些东西，竟然价值万两！她恨得咬牙切齿，早知道，就该多要些。
要是万两白银到手，下半辈子都不愁了。
“小姐说得有理，可我们当铺也是小本买卖。小人做生意，不能赔本。所以，小人将东西都带来了，同时也来问典当之人要回银子。”
南声声做出一副不解其意的样子，“典当之人是那窃贼，你要银子，去问贼人就是了，来我侯府做什么？”
南采薇再也稳不住了，紧紧抓住老夫人的手，心狂跳不止。“祖母，怎么办！”
老夫人也着急，这当众出丑丢脸的事，她更忌讳。
南采薇入府以来，她第一次心生悔意，不该将这些事交给她去办。办不好不说，还捅出了这样大的篓子。
她分明说，已经将当铺打点好了，结果人家后脚就找上门来。
许崔年有些同情地看向南声声，目光里满是安慰之意。
这位嫡小姐还真是可怜，家里人都要将她卖了，这还蒙在鼓中。
“南姑娘，这掌柜说，典当之人就在府上。”许崔年很乐意帮助一个失去了母亲，爹又不疼的小姑娘。
不知为何，此时他越发觉得自己很有正义感，当是皇城最心善之人。
“什么？”南声声眼中皆是不可置信。“这不可能！我从未吩咐人典当过母亲的物品。况且亡母才下葬，就将她的嫁妆拿去当了，这岂非忘恩负义，有悖人伦？”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若真是府上人所为，这个时候当夏将军的东西，当真不是人。
“父亲，你可有吩咐谁去当母亲的嫁妆？”南声声满脸焦急询问。
侯爷的脸黑如炭，他紧握双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当……然没有。”
话都让这逆女说完了，他若是承认，岂不是连人都做不成了？
“祖母，你可有让人去典当过？”南声声的双目包着眼泪，含泪哽咽着询问老夫人。
老夫人下意识松开南采薇的手，拄着拐杖上前一步。“声声啊，那些都是你母亲留给你的，祖母如何会让人染指。”
南声声心中冷笑，这个时候倒是戏演得足。
“大伯父大伯母，堂兄，你们呢？可有让人典当过？”
南枭本就不愿沾染这事，此时恨不得离得远远的。“那嫁妆是弟妹的，我这当大哥的，怎会去动弟妹的东西。”
“是啊，那库房我们都未进去过。”徐氏也忙道。
南冀川看了南采薇一眼，心中有所不忍，可他知道，堂妹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查盗贼。
“我自是……没有。”他冷冷道。
“许大人，掌柜，你们听到了吧，我侯府并无一人下过这样的命令。”
见南声声将侯府的主子问了个遍，单单跳过他们姐弟，南采薇心中又恨又气，一股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比判她盗窃还让人羞耻。
该死的南声声，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那掌柜的目光在侯府门口一众人身上快速游荡，忽然落定在一个熟悉的人身上。
“是她，我记得两次来店里当东西，都是她和另一个姑娘来的。”
众人将目光看过去，此人正是红梅。
红梅吓得一退，脸色顿时刷白。
“不，不是我，我没有。”
“怎么不是你？我全店的伙计都看到了。当时除了你，还有一个高些的姑娘蒙着面纱，与你一起来的。瞧着，你们是主仆。”
南声声不禁在心里为掌柜鼓了鼓掌，真会说话，一开口就说到了重点。